李志打開燈,看到躺在身邊的張枚,頓時嚇得面無血色,連嘴唇都在發抖。
“啊……啊……”
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翻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身體不停的往后縮,一直退到墻壁。
害怕得表情都扭曲了,不大的眼睛里盛滿了恐懼。
只見在床上,穿著粉藍色真絲睡裙露出大片大片雪白肌膚的張枚閉著眼睛,嘴巴不停的動著,臉上既痛苦又享受,糾結卻又無法自拔。
她的臉上,呵,都是血,還有不少肉渣,全然沒有了以往的美麗,只剩下滿目的猙獰。
尤其是嘴巴的地方,一片血紅,猶如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露出森白的不斷被鮮血染紅又飛快被舔舐掉的牙齒,牙縫里還掛著殘余的新鮮肉絲。
張枚她,竟然把自己的嘴唇給吃掉了。恩,還意猶未盡。
她的手上也沾滿了血肉,牙齒舌頭夠不到的,直接用手扯著舔舐。
要不是李志突然醒過來,只怕她要把自己給吃掉吧。
李志尖叫過后,一臉驚恐的看著床上,眼里有茫然,恐懼,還有不知所措。
他緊緊的靠墻蜷著,臉色蒼白,全身都在發抖,滿腦子都在想著,我是誰,我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一定是個噩夢吧,只不過特別真實而已。
李志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嘴里喃喃念道,“快醒來,快醒來,你特么的快醒過來。”
臉倒是被扇痛了,但他還是在地上坐著,床上磨牙咀嚼的聲音也并沒有消失,還在繼續。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眼睛緊緊的盯著床上,好一會兒,他才扶著墻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太害怕,也可能是坐的太久,腿又麻又軟,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幾次都重新跌回到地板上。
李志慢慢的走過去,雙腿不自禁的顫抖著,床上張枚還在自顧自的吃著她自己,仿佛那是人間美味,但她的表情卻又痛苦掙扎。
短短幾步的距離,李志用了好幾分鐘才走到床邊。
他咽了口唾沫,瞳孔里是深深的恐懼,最后鼓足勇氣般深呼吸一口氣,伸出一只還在不停輕顫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枚枚,枚枚。”
他小聲的喊著,飛快的把手縮回來,手指觸碰到的張枚裸露在外的皮膚冰冷侵人,猶如死尸。
床上的人并沒有被喚醒,已深陷在夢里。
李志不知道張枚做了什么樣的夢,他心里從未有過的恐懼,伸出手想再次把張枚弄醒,至少阻止她現在的行為。
手卻一頓。
聽說夢游的人被強行叫醒,可能就會再也醒不過來,變成植物人。
張枚這樣,呵,應該也算是夢游吧。
夢里不知其所為,無法控制身體做一些很奇怪的事。
李志抿了抿唇,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床上的張枚,最終還是沒有把她叫醒,而是打了急救電話。
直到救護車來,他眼里的恐懼始終沒有消散。
很快趕到的醫生護士看見張枚,無不一臉震驚。
在醫院這么多年,見過多少奇奇怪怪的病例,卻從未遇到過這種在夢里把自己嘴巴給吃掉的。
但就跟李志說的一樣,這種情況不能強制性的叫醒。
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張枚才停止咀嚼的動作。
李志松了口氣,再也支持不住了,全身癱軟的坐在地上,埋著頭,雙手用力的揪著頭發,眼睛里茫然無措。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張枚被送進了醫院,在夢里,她也終于停止了吃餛燉的動作。
但,并沒有醒來。
場景一轉,她出現在一條彌漫著大霧的街道上。
周圍是只能隱約看見輪廓的并不高大的建筑物,在灰白的霧氣中,有種頹敗凄涼的感覺。
張枚愣了下,然后下意識警惕的看向身邊,在沒有看到余佳樂時,才松了口氣。
總算從那里逃出來了。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越走,就越有種熟悉的感覺。
霧氣慢慢的散去。
張枚皺起眉頭,好安靜,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正想著,就看到從遠處駛過來一輛白色的公交車,車頭兩個藍燈發出幽幽的光,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些瘆人。
車子開得很慢,在經過張枚身邊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是王麗玲。
她安靜的坐在車上,不,應該說是猶如木頭人一般。
但不止她一個人,旁邊,還有個穿著紅色裙子低著頭的女人。
紅色?
張枚心一顫,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兩步,那個女人,讓她想到了在電影院的經歷。
不知為什么,明明沒有看到她的臉,張枚就是心里很肯定是同一個,人。
她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就看到王麗玲僵硬的扭動著脖子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睛里滿是怨毒。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她一字一句十分緩慢的說道,聲音像是生了銹的鐵鋸般粗嘎難聽。
張枚猛地睜大眼睛。
“哈哈哈哈,好閨蜜,終究是要一起的……”
車子慢慢消失在薄霧中,只有這陰森恐怖的聲音回蕩在空空的街道上,讓人不寒而栗。
張枚只感到嘴上一陣劇痛,再睜開眼,就看到白色的一片。
她有些茫然,但在問道一股不太濃烈的消毒水味道時,就知道這里是醫院了。
醫院?
張枚皺著眉頭,她怎么會在這里,明明好好的在家里睡覺呀。
還有李志,怎么也不見。
張了張嘴準備喊人,卻發現,她嘴巴被封住了。
確切來說,是被好幾層紗布包著,鼻息間,有股濃烈的藥膏的氣味。
張枚:……
更是茫然,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恐慌。
到底怎么回事,在她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
還有這紗布,為什么會貼在她的嘴巴上。
她的嘴,不,她用力的摸著,根本就感覺不到嘴的存在了。
張枚慌張的從床上下來,她急切的想要找面鏡子。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李志從外面進來,他一臉疲憊,剛給家里打了電話,說朵朵還要過段時間再去接。
父母很痛快的答應了。
還順便問了張枚,呵,他能說什么,只能報平安,沒什么事,就是有點不好。
又跟單位請了兩天假。
一回來就看到張枚要下床,李志一愣,眼里閃過一絲恐懼,掙扎了兩秒,還是快步過去阻止她下床。
“枚枚,怎么了,醫生說你現在還不可以亂動,要什么,我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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