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勇是過夠了天天被催債的日子了，以往看陳瑜那些親戚雖然有點反感，但從來不知道他們說話恁難聽，像噴糞一樣直接往外面冒。
又臭又損。
明明錢都是陳瑜借的，為什么都罵他一個人。
不公平。
要罵也是罵她才對。
不光如此，路勇的手機也淪陷了，隨時都有電話短信進來催債，要債不成就破口大罵。
路勇又是個內向的。
每回都默默的聽，他想過要掛斷，但又怕惹怒了那些人，下一次會用更惡毒的語言來罵他。
而且，
陳瑜也在罵他。
“沒用的男人！”
“我怎么找了這樣一個慫貨呀！”
“廢物！”
反正類似的話都用在路勇身上，久而久之他就不甘。
五月的時候，倩倩回家跟陳瑜說想念高中。
是那種正兒八經的普高。
陳瑜就懵，“你當然要上高中，不然怎么辦。”
除了高中還有別的嗎？
是有。
倩倩這才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說了，原來她這學期已經是初三下期，實際上下個月就要中考了。初升高，毫無疑問是一次很重要的考試。
但對成績不好的人來說就是煎熬。
倩倩已經是第三次被老師暗示說報考職高了。
有的老師會為了升學率而把班里學習差的學生上報去讀職高，這樣在正經中考時比率就高些。
倩倩抬頭，“媽，我想念高中，我真的很想。”
她抓著陳瑜的胳膊撒嬌，“我保證，以后一定好好學習，媽，你就答應我吧，答應我啦。”
陳瑜：……
最近本來就很倒霉，一堆煩心事，如今更煩。
“媽～”
陳瑜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現在知道害怕了吧，誰讓你以前不認真學習的，死丫頭！”
倩倩頓時一顆心放下了。
她摟著陳瑜的脖子，“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很開心。
陳瑜心里嘆氣。
她就這一個女兒，總不能看著倩倩跟她一樣。
文盲。
一點自控力都沒有。
三秒離不開手機。
先看吧，一切都要等中考成績出來后再說。
倩倩初中三年就是耍過來的，她根本考不上高中。
沒有意外。
她的分跟錄取線比起來真的差了一條銀河那么遠，就算陳瑜想花錢買分，也是不菲的一筆。
于是……
“路勇，你家不是有個誰在教育局嗎，直接讓他把倩倩弄進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她很拽。
完全沒有把之前路勇說的要離婚的決定放在心里。
有關系不用，傻嗎？
路勇：……
就皺起眉頭，“我那表舅早就從教育局退休了。”
晚了。
陳瑜就不高興的說道，“退休又怎樣，他在教育局干了那么多年，還沒有積攢些人脈嗎。不就塞個人進去，學校幾千個學生還多我倩倩一個嗎？隨便跟校長打一聲招呼就行了，連錢都不用花，說不定還能分一個好班。”
快班。
一臉不滿的看著路勇，“你這是什么表情，喊你做點事就推三阻四不甘不愿的，倩不也叫你一聲叔叔？你就忍心眼睜睜看她失學？”
路勇不高興的嘟噥道，“她自己不認真學習，怪得了誰！”
“你！”
陳瑜很氣，“我就知道你不是把倩倩當親女的。”
路勇撇嘴。
“她本來就不是我的女。”
陳瑜怒極反笑，“路勇，你最近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跟我頂嘴了，呵呵！”
按照平時她肯定就說離婚的，但前不久路勇提過。
她忌憚。
反正走關系不行，那就只有花錢來買分了。
差多少，買多少。
倩倩差得挺遠，總共的錢算下來陳瑜都驚呆了。
還舍不得。
她似乎也有點認清了家里當前的處境，開始勸說倩倩放棄讀最好的，讀一般的學校就得了。
倩倩自是不愿。
打滾撒潑討好威脅……她甚至絕食，都沒用。
沒錢是硬傷。
當然，思如是不可能為個沒關系的人出錢出力的，路勇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錢多嗎？
誰的錢不是辛苦賺來的。
再說之前在路大川的哀求下已經給了路勇五萬。
不可能這么快就用完了。
路勇碰了一鼻子的灰，心灰意冷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他不去上工，心情不好是一方面，更多是身體上的，他瘦得像一具骨架了。
搬磚都費力。
人家工地的老板也不敢用他，怕萬一死在工地上。
沒有存款，沒有進賬。
飯桌上的菜色跟陳瑜的臉色一樣日漸難看。
生活潦倒。
兩人每天還要面對親戚的催債，終于有一天，熬不住了，這次是陳瑜很堅決的要離婚。
必須離。
她算是看清了。
路勇……路勇根本就指望不上了。
像一灘爛泥，再也扶不上墻，更別說賺錢養家給她美好的生活了。
要及時止損。
再不走，只怕連飯都吃不起了，幸好她已經找到個更好的飯票，還同意她帶著倩倩。
沒有比這更適合的了。
路勇早就心如死灰，幽幽的嘆了口氣，同意了。
但這婚離得并不順利，要知道兩人還有債務。陳瑜當然是希望離婚后就無債一身輕了。
外債歸男方。
數目少的話路勇還無所謂，可那是二十萬呀，不是兩千，也不是兩萬，他……就不干了。
又不傻。
該享受的權利憑什么放棄，再說那錢又不是他借的。
曾經愛得深沉的兩人因為錢秒變成仇人了。
最后，法庭見。
判定的結果當然是一人一半，畢竟是在婚姻存續期間的共同債務，離婚的話肯定得平攤了。
反目。
陳瑜是帶著無比的怨恨離開的，她還要走了當初思如應路大川請求打給路勇的五萬塊錢。
轉頭就另嫁了。
而路勇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很復雜。
芙蓉城。
路大川問思如，“勇兒已經離婚了，我們什么時候回家？”
思如：誒？
并沒有想過要回去咩。
“怎么，在閨女家不好？”
路大川就搖頭，女兒女婿對他們老的是好得沒話說，可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他想回去。
不過，老太婆好厲害。
真的把那壞女人趕跑了，家里總算恢復了清靜。
思如：“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