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夏早早叫安定強起床,安家業跟兒子下田了,西瓜賣完,還要收拾大棚,村里還有其他種西瓜的需要幫忙,他們也要去看看。
安定強裹著被子,大冷的天,武市也沒暖氣,農村更冷些,誰都不愿意鉆出溫暖的被窩。
“安定強,眼瞅著就過年了,你爸和你哥都下地干活去了,你昨天咋答應我的,這點苦你都吃不了,還打算去廣省進貨,你要是做生意,這個點就開始練攤了,那早市六點半就開了。”
“我不起,我就是練攤也不在早市,我不能等太陽出來,再出去擺,你愛干啥干啥,反正錢我拿了。”
安夏一聽這話,點點頭,“行,你耍無賴是吧,這錢我可以當喂狗了,你要是啥都不干,就別吃我做的飯。”
“不吃就不吃。”
安定強手里有一千塊,雖然是安夏給他,可他拿著理直氣壯,他覺得爸爸肯定私下給安夏錢,他拿的不是安夏的錢,是自家的錢,憑啥她要對自己吆五喝六的。
安夏也不做聲,眼瞅著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四舅屋里因為忙,什么都沒準備,別家都開始炸肉丸子,做藕夾、蒸粉蒸肉等年菜了,她從今天也要準備起來。
她只是沒想到,安定強還是爛泥扶不上墻,以為給了他錢,說了這些話,能激起他的斗志,誰知第一天他仍舊偷懶,安夏干脆出門,也沒弄早飯,馬上過年了,她要去鎮上買點肉魚之類的。
安定強繼續躺在床上,看著《故事會》這些雜志,躺累了就換個姿勢。
到了快中午,安夏去鎮上菜場買回來不少肉魚,安家業跟大兒子也回來了,三人一起,安夏做飯,他們父子兩打掃衛生,為過年做準備。
中午安夏做了一桌子好菜,安定強聞著香味,老早都很不得下來了,聽到外面傳來碗筷聲,他從臥室出來,“吃飯了?”
安家業昨天還以為安夏的激將法,能讓小兒子有點出息,結果看到這一幕,剛才要不是安夏攔著,他就沖進去揍這臭小子。
“我們吃飯,跟你沒關系,你一天天啥活不干,沒人給你做飯。”
“切,不吃就不吃,誰稀罕。”
說完安定強出門走了,他早都想自己下館子了,自己去鎮上點了四五個葷菜,吃了一大盆米飯回來。
一連兩日,安定強早中晚都不在家吃飯,安夏不傻,稍微一想就想明白,安定強拿著自己給他創業的錢,出去下館子了,這可不行,這錢是給他創業的,不是給他吃喝的。
這次,她真的生氣了,又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她正在做飯,看到安定強要出門,輕輕看了院子一眼,陸柏川按照安夏吩咐,將安定強堵在門口。
“干什么?”安定強瞪著從灶房出來的安夏。
“好好說話。”陸柏川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安定強腿肚子軟了軟,面對安夏他一點都不怕,一個女的,能把自己咋樣,可面對陸柏川,他有一種被威脅的恐懼。
“這幾日你都不在家吃飯,上哪吃了?”
“你管……”安定強話還沒說完,看到陸柏川捏起了拳頭,立刻咽了口口水,“你管我去哪吃,反正在家你們做的飯也不給我吃。”
“為啥不給你吃你不知道嗎?不勞者不得食,你年紀輕輕四肢健全,什么活不干,睜開眼就要吃,還要吃好的,這是什么道理?”
“所以,我出去吃。”
安夏冷冷一笑,“出去吃,用我給你創業的錢對嗎?安定強,我真是高看你了,我以為給你錢了,用了激將法,不論生意做得好壞,你總要去試一試,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為自己去拼搏一把。
可你呢,拿著本錢出去吃吃喝喝,我問你吃完喝完了,你怎么做生意?你的夢想呢,你的追求呢,你的臉呢!
安定強你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我以為你只是小孩子沒定性,讓你做做生意也好,好歹能體驗下社會大環境,你卻把做生意的錢花了,我真是瞎了眼,怎么還對你抱有期望,你這種人根本毫無希望,你對自己的人參都不肯負責,你以為你爸會養你一輩子,他也有老的時候,還是你以為你有大哥,你活不下去了,你大哥肯定會管你。”
安夏咽了口氣,“你想的沒錯,你要是活不下去了,我們確實沒法袖手旁觀,但那是因為你是人渣,而我們不是!
柏川,把他身上的錢全都搜出來,這是我給他做生意的,不是給他吃吃喝喝的,既然他不做生意,這錢沒必要給他。”
“松開,松開我,啊!疼疼疼!”
安定強掙扎起來,被陸柏川扭住胳膊,不敢再動,陸柏川掏出他口袋里的錢,安夏數數,一千塊只剩八百九了,這三天他就花了一百多,可見吃得多好,心頭越發生氣,難道安定強真的要跟前世一樣,當個寄生蟲,還要不停給家里惹禍,不是賭博,就是搞大了女人肚子,被人鬧到門上。
一想到這些,她就恨不得鋸開安定強的腦袋,看看他腦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一片悲哀,他是舅舅唯一的親骨肉,性子卻跟周翠蘭一模一樣,自私自利好逸惡勞。
安定強被搜走了錢,想跟安夏翻,卻害怕被陸柏川揍,敢怒不敢言地回臥室休息。
“你也別太難受,他就算不爭氣,四舅還有老大。”
安夏笑笑,不知如何說未來安定強會折騰出多少事,強撐著去做飯,安家業父子兩回來,安夏跟陸柏川也沒說此事,只是安家業看到小兒子自己出來煮面條吃有些驚詫,才想起這幾日吃飯,都沒看到小兒子。
下午送走陸柏川,安夏把安定強的事情告訴了四舅,也沒避著凱凱,他早點知道也好。
安家業勃然大怒,抄起手邊兒的棍子,就要進去揍兒子,被安夏攔住。
“四舅,別打了,他已經怨恨咱們,打不過是讓他更恨咱們,而且之前你們也打過,他也沒改。”
安家業無力地丟下棍子,對于這個兒子,他內心有深深的愧疚,怪自己沒有教育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