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宣垂首,沒有辯駁,任由二哥數落。
淑玉冷冷一笑,“怎么不說話了,我竟不知,我這六弟竟還是一個啞巴?但是不論如何,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你必須搞清楚,無論當初你是因為什么離開的,你都不要后悔,這個家如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一個私自離開的人,一個自己放棄的人,像你這種,若在戰場上,便是逃兵。”
“大哥多年不回家,我雖氣惱,但也情有可原。畢竟他不知出身,也喪失了從前的記憶,在外游蕩并非他本身的意志。”
“浩銘躲在外面,也同樣是事出有因,他是為保護,為免他的那些事牽連了家里,牽連了妻主,我亦可以原諒。”
“而你,梁逸宣,唯獨你最不可饒恕!即使無忘是你和妻主的孩子,但是你瞧,我們這些人全被瞞在鼓里,無忘甚至不知妻主是他娘。你或許認為你無辜,但我并不認為你可憐,就算你痛苦,也是你自己作死作出來的,與人無尤。”
二哥到底是二哥,平時不管事,可真正動起怒來,發起火來,那也是相當可怕的。這一張嘴就跟刀子似的,字字戳心,實力護妻。
逸宣抿著唇,忽然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淋了一個透心涼。就在今日,他想開了,可有些事,不是他自己想開了,想明白了,就能順利的。
淑玉冷淡地說:“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也要為自己從前犯下的錯誤付出足夠的代價,原諒與否這并不僅僅只是妻主一人的事情。你當初一聲不響留書出走,你又置我們這些兄長于何地,二十多年的兄弟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你自以為是,認定了妻主對你無感,自己悲春憫秋,以為身在家中你是多余,可你又何時問過其他人的想法和看法?”
“你得記住一點,是你先不要我們這些人的,而不是我們不要你,你甚至從未給過我們選擇、做出決定的機會。你如今姓梁,你依然是梁逸宣,我梁淑玉一人觀念不足以代表全家,但在我看來,在我心中,在我的想法中,你姓的這個梁,已不再是我們梁家的這個梁。”
“你好自為之!”
淑玉轉身,朝自己屋中走去,就在這時逸宣的管家匆匆說道:“莊主,鳳公子來信了。”
鳳公子?
淑玉微微一怔,步履稍有停頓,他瞬間想起去年冬天在大西北曾有過幾面之緣的鳳溯。
那個鳳溯,身份不簡單,人稱鳳公子,如自己一般,喜琴,但其人卻是大元皇室的二皇子。
只是不知,這鳳公子,又是否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位?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面轉了轉,淑玉面上滿是涼薄寡淡,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很快便把這事拋之腦后了。
陪著妻主四處賑災,日日風餐露宿,他也已有許久不曾好好休息過,眼下訓完了小六,他也是乏了,便慢吞吞地爬上炕,鉆進被窩里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