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臨安侯問了他:“怎么樣,郡主答應了嗎?”
關振起面色沉重地說道:“答應了,不過說家廟那邊太冷,明日去后日就得回來。”
“今年比往年要冷,她這也是關心孩子了。”
說完這話看關振起神色不對,臨安侯關切地問道:“怎么了,郡主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嗎?”
“沒有,我一開口她就答應了。”
爽快得讓他都有些不相信。有道是有愛才有恨,無愛也就無恨了。封小瑜今日表現得那般淡然,是真的將他們數年的夫妻情分都舍下了。想著那張淡然冷漠的臉,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臨安侯看著他這樣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說道:“怎么,后悔了?”
關振起垂下頭,輕聲說道:“是后悔了,可惜已經無用了。”
當年看到娘因為那些姨娘的存在而痛苦不堪,然后用各種手段對付那些姨娘,他當時下定決心這輩子不納妾。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想法竟然松動了。
是了,是從小瑜生了沐昆以后脾氣越來越差。公務繁重累得不行,回到家里還得面對嘮叨個沒完沒了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妻子,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這個時候正巧碰到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殷靜竹,所以一頭栽了進去。
其實小瑜弄錯了一件事。她還在海州的時候關振起就見過殷靜竹,只是當時兩人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話。
本以為小瑜會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封小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卻沒想到竟半絲情面都不顧執意要和離。當時他也是滿心怨氣,所以不愿意聽從符景烯的建議而同意合理了。
臨安侯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知道無用就別多想了。皇后娘娘很喜歡他們三兄弟,你一定要將三個孩子收攏過來。”
易安對福哥兒與沐晨三兄弟一視同仁,福哥兒有的他們也都有。至于夜哥兒,因為是親侄子的原因就不一同比較了。
關振起沉默了下說道:“爹,皇上沒有痊愈的可能了嗎?”
臨安侯搖頭說道:“皇上傷了根本受不得累,在太子長大親政之前肯定是皇后掌權的,不過這對我們家來說是好事。”
雖然皇后不喜歡兒子,但對孫子卻很好。而沐琦與沐晏兩人關系極好,只要幾個孫子都有出息臨安侯福很快就能起來了。
關振起沒說話了。
當日晚飯過后,小瑜與三兄弟說了要去家廟的事:“明日去后日回,山上冷你們要當心些別受涼了。”
對于去家廟三兄弟都不反對,但沐晏想得要多一些:“娘,爹只是讓我們明日陪著他去家廟祭拜祖母,沒提其他要求?”
“有,要接了你哥跟你弟去他那邊住……”
不等小瑜將話說完,沐昆就不干了大聲叫嚷道:“不去,我才不去他家住呢!”
對他來說關家與關振起都是個陌生人,礙于血緣關系過去吃頓飯聊聊天可以,住過去那是萬萬不行的。
沐晨也不想去,但他知道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小瑜眼見沐昆快要炸毛了,趕緊說道:“你別著急,我沒同意。不過你大哥三月就要下場了,你爹是兩榜進士對這些有經驗,所以等他那邊收拾好了就得住過去。”
沐昆不樂意,說道:“若是爹那些女人要害大哥怎么辦?我可聽說爹那些女人都很狠毒,已經好幾個孩子夭折了。”
這些事自然是偷聽了丫鬟婆子的話。168書庫
“放心吧,有娘呢她們不敢害你哥。”
以前就沒這個膽,現在有了皇后娘娘撐腰更不敢了。不過保險起見,確實應該安排人照顧沐晨的起居飲食。
沐晏問道:“爹,怎么沒提我呢?”
小瑜笑罵道:“你爹雖然是兩榜進士,但學問肯定比不過瞿先生,再者你以后又不參加科舉。”
沐晏是寄宿在符家,符景烯有時間就會指點引導幾個孩子。論做官沒有人比符景烯更成功的,多少人想求得他教導指點不可得。若是關振起敢提出自己教沐晏,她肯定要噴死他了。
沐晏苦著臉說道:“若是瞿先生也是這樣想就好了。”
去年學得還挺輕松的,但今年就不行了,每天給他布置大量的功課。除練功上課外,課余時間都花在做功課上了,可累死他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關振起就出來接人了。
在門口看到三個兒子披著同色的貂皮斗篷從宅子里走出來時,關振起還恍惚了下。三個孩子,與他所想的完全一樣。
三兄弟走到他跟前,齊聲叫道:“爹……”
關振起眼眶有些紅,不過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外頭冷,你們趕緊上馬車。”
看著他這個樣子,沐晨心頭一軟道:“爹,你也上馬車。”
“好、好、好。”
馬車有兩輛,不過一輛是坐人一輛是裝東西。
上了馬車關振起就詢問起了沐晨三月下場考試的事,然后又詢問了他學習的情況。
沐昆見他說個不停的很是嫌棄,不過沒等他開口沐晏就先說了:“爹,太太跟彬哥兒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太冷了她們身體受不住,所以開春后才能回來。”
沐晏笑吟吟地說道:“我竟不知爹對太太姨娘她們這么體貼。也是我們三兄弟沒福氣,享受不到爹的這種體貼。”
說什么一碗水端平丟下他們三兄弟不管,倒是處處為后娶的以及庶出的著想。
關振起臉色一變。
沐昆也故作好奇地問道:“爹,我聽聞有兩個庶出弟弟早夭了,他們是怎么沒的?”
關振起不想說這事,但被三人盯著不說也不行:“他們太小身體虛弱受不住長途顛簸的苦楚,沒熬住就去了。”
沐晏沉著臉說道:“上千里的路大人都有可能熬不住生病,更別說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爹,這么淺顯的道理我都知道,太太與殷姨娘她們難道不知道?既知道,為何不讓兩個弟弟留在海州而一定要帶去河洲呢?”
就差說衡氏與殷氏兩人包藏禍心,不想要這兩個弟弟活了。
“當時你母親說讓周姨娘她們帶孩子留在海州,但她們害怕不敢留,所以跟著一起去了河洲。”
哦了一聲,沐晏說道:“我們去莊子上娘都要帶著大夫跟隨,就怕半途生病找不著大夫。周姨娘她們可真不將自個兒子的命放在欣賞。
關振起心頭一哽。面對兩個小的,他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