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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得清楚，這幾人都是債主，其中一人昨天還當場給他出示借據來的。當然了，整個清元道府，所有弟子都是他的債主，甚至很可能連府君大人都不例外，誰登門都沒有好事。

“供奉大人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好幾年沒見著供奉大人，心頭著實想念，今天就是過來看望一下供奉大人。”一名年輕弟子打著哈哈說道。

“那現在看過了，我還沒死，也沒跑，欠你們的錢想賴也賴不掉，你們可以走了。”蘇光板著臉說道，眼中竟然有幾分莫名的悲哀。

都是同門，他們還是晚輩，就欠點錢嗎，哪有追得這么緊的？人和人之間，就不能有一點信任了，不能有一點溫情了？

顧風華注意到他眼中的悲哀，突然覺得：這位輸光輸一生前輩，對這個冷漠的世界，一定是徹底無愛了吧。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看到蘇光人還在，幾人也就不再擔心，看他不歡迎自己，也沒有糾纏，說著就轉身離去。

“對了供奉大人，你真的不會象上次那樣不辭而別吧。”走了幾步，一名年輕人回過頭，不放心的問道。

“不會！”蘇光臉色一黑，說道。

“要不我還是留下來吧。這位顧前輩是我們清元道府貴客，怎能無人伺候？”話是這么說，可那人還之是不放心，又轉身走了回來。

“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蘇光當然知道這人在打什么主意，不過他本來就有欠一屁股爛賬偷偷跑路的前科，又的確存了逃跑的心思，難免做賊心虛，沒好意思點破，只是翻著白眼說道。

“是，供奉大人，那我就待在院外，供奉大人或者顧前輩有什么事的話只管吩咐一聲就好。”那人跟尊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神情看著倒還恭敬，可看著蘇光的目光卻分明跟防賊一樣。

蘇光怎么看都覺得不是滋味，黑著臉推開大門，剛要進去，又有幾名道府弟子趕了過來。

“供奉大人，供奉大人！”遠遠的，幾名弟子就高聲喊道。

“你們又跑來干嘛，我是說了一月之內就還錢的嗎，難道我堂堂供奉說過的話你們都不信？”蘇光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信。信了才是怪事！那幾人暗暗撇嘴，不過給他供奉大人面子，卻沒把心里話說出口來。

“我們尋思著顧前輩乃是清元道府貴客，兩位府正大人瑣事纏身，也沒能好好招待，所以特地過來聽侯前輩差遣。”幾名弟子異口同聲的說道，看來是商量好的。

所謂差遣當然是假，監視才是真的。顧風華看著蘇光黑得都快反光的老臉，暗暗感慨：起那么個名字還敢去賭，看看堂堂一府供奉都混成什么樣子了。

“不勞幾位師兄，有我留在這里聽候顧前輩吩咐就夠了。”先前那名弟子可能是覺得這么多人堵在供奉大人門口不太好看，于是開口說道。

“你一個人能行嗎，可別怠慢了貴客。”有人擔心的問道。

“諸位師兄不必擔心，我別的長處沒有，就是耳目靈通，斷不會怠慢了顧前輩。”那名弟子一語雙關的說道。

幾名年長點的弟子看了他幾眼，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這樣吧，你在前門守著，我們去后門，隨時聽候供奉大人和顧前輩吩咐。”思索了一下，一名弟子說道。

前門雖然只有一人守著，但明里暗里盯著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缺他們幾個，倒是后門太過偏僻，還得有人盯好才行。

顧風華嘴角微微一抽：聽候吩咐守在前門還說得過去，堵在后門是個什么意思，你們不如明明白白說是盯梢算了。

無愛了，蘇大供奉對這個冷漠的世界肯定是徹底的無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