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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容說話時,宋青小的目光還落在遠處的圣廟之上。
這會兒初容一問話,她才緩緩轉過頭,微微頷首。
她答應之后,初容松了口氣,接著露出笑容:
“我先提前跟姑娘介紹一番,為您所安排的這戶家中,只生活了姐妹二人,姐姐叫清露,妹妹叫疏桐,都是性格溫順的人,應該可以很好的和您相處。”
他說完,側身反手一指:
“這兩姐妹的居所并不遠,就在那一處。”
宋青小與品羅順著初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見到他所指的房屋了。
確實如初容所說,他替宋青小安排的房舍并不遠,竟然就在離意昌的居所不遠之處。
“那我們快去吧。”品羅迫不及待開口,初容聽他說話,不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看了他一眼:
“你也要一起住?”
他的表情有些詫異,像是品羅提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要求。
“難道我們不是安排在一起的?”品羅好奇的問了一句。
初容便搖了搖頭:
“相仡每次過來,都有安排單獨的住所,不在這里,他帶來的人自然也與他一處。”
也就是說,這一次玉侖虛境中的人,在安排從外界而來的五個人時,一共將人分成了兩撥。
宋青小作為意昌指定的貴客,有單獨的居所,而品羅則是與相叔、兩個同伙另外有安排的。
品羅聽到這里,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半晌之后如下定了決心,咬牙道:
“我要跟宋姑娘在一起!”
這里地方詭異,在聽到龍王祭的始末之后,品羅對于相叔的人品、性格有了懷疑,不敢再與那陰毒的老頭兒呆一處。
雖說他內心深處也有些惶恐不安,想過要與兩個同伙一道,三個男人聚在一起,自然要比分開安全得多。
但他有些擔憂宋青小,相叔心懷不詭,把她騙來此處。
她自己也說了,她的條件與龍王祭的人選十分符合。
雖說初容講了,龍王祭的人選已經定了,可品羅對于玉侖虛境中的人生出謹慎之后,覺得眼前這男人說的話也未必靠譜。
他擔憂初容提到龍王祭人選已經定下的事,說不定是騙人的,就為了安宋青小的心罷了。
這些玉侖虛境中的人視人命如草芥,野蠻不講理,到時若是宋青小被單獨分配,這些人要拿她沉河,憑她一個‘弱女子’,恐怕無法逃脫。
自己與她呆在一起,也算有個照應,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救她一救。
想到這里,品羅心中的那絲躊躇盡去,堅定的道:
“她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年輕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讓人誤會了,他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還將宋青小的袖子拉得更緊了。
初容聽他這樣一說,又見他與宋青小拉拉扯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又隱了下去,微笑著道:
“那好吧,二位,請隨我來。”
他比了個請的姿勢,側身恭讓宋青小先行。
因那房舍離得不遠,因此沒走幾步,便已經到了。
那房舍的屋門不知以什么樣的木頭制成,十分厚重,像是刷過一層油,呈漆黑的色澤。
門上以金漆畫了一只威風凜冽的老虎,宋青小一見之下,便不由笑出來了。
品羅也在笑:
“我看人在門上貼對簾、門神的都有,還是第一次見人在門上畫虎的。”
那頭以金漆所畫的老虎兇神惡煞,宋青小神識感應到其上還有靈力波動,竟不是裝飾擺設所用。
初容含笑不語,宋青小便道:
“畫虎于門,鬼不敢入。”
她話音一落,初容臉上便露出大感詫異之色,看了她一眼,半晌之后才道:
“沒料到宋姑娘竟然也知道這個典故。”
宋青小笑了笑,她曾在顧府探險之行中時,在顧府的大門上看到過畫的虎。
現在想來,當時顧府探險之行中,顧、楚兩家結仇,楚有生強行為女兒續魂成功,顧家畫虎,應該是為了防止陰魂侵入。
而此時玉侖虛境的這間房舍之中,門上竟然也畫了虎,看來這里應該也不是很太平了。
“鬼?這個年代,哪有鬼?”品羅不以為然。
在親自見證到傳言之中玉侖虛境內住的所謂‘仙人’也不過只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而且思想十分殘忍、野蠻且又落后之后,他對于傳說之中的神仙鬼怪已經一概不信了。
初容及宋青小對于這個問題,都沒開口。
那房門之上落了大鎖,初容取出鑰匙,‘哐鐺’將沉重的鎖打開了,并將門用力一推——
‘吱嘎’聲響中,房門緩緩移開,‘呼嘯’從內卷出一股陰風,氣溫一下像是降了許多。
品羅環了環胳膊,探頭往里看了一眼。
可能是因為這里居住的人少的緣故,那庭院之內溫度比外面還要低得多。
這玉侖虛境之中本身已經十分安靜了,可是庭院里更是靜謐,幾乎靜得像是院中所種的樹上每掉落一片葉子,旋轉下落時發出的‘悉索’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三人進了院內,腳底踩在地面上發出‘索索’的聲響,內庭隱約有‘嘩嘩’的水流,十分清晰的傳進幾人耳中。
這棟房舍占地極廣,面積也大,最引人矚目的,便是挖的水渠了。
地面整齊挖了數條溝渠,引清澈的湖水入院中,幾乎將整個小院都包繞了。
渠水是活泛的,微微流淌,先前幾人聽到的水流聲,便是這水渠之中傳來的。
“請跟我來。”初容開口打破了靜謐,示意宋青小二人跟著他走。
這里的房屋建筑也與玉侖虛境中大體建筑的模式相同,都以四周的廂房環繞中間的亭樓。
出乎品羅意料之外的,是初容直接將二人往房舍最中心處的亭樓走去,顯然是要讓兩位客人住在這主屋之中。
這就有些奇怪了。
“我們住這?”
初容已經拿出了鑰匙準備開門,年輕人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又開口發問。
正在開門的初容便點了點頭,笑著應答了一聲:
“是的。”
品羅便覺得更怪異了。
“這里不是已經有兩姐妹居住了么?”照理來說,客隨主便。
從這玉侖虛境的房屋布局來看,分明房屋以中心為尊,這棟房舍既然是那兩姐妹居所,那應該是由兩姐妹來住這主樓才對。
哪怕再是好客,也沒有平日主屋鎖著不讓主人居住,反倒客人來了才開門的道理吧?
“她們還不夠資格。”初容像是早就料到品羅會有這樣的疑問了,開了門后不急不緩的道:
“這是意昌大人指定的貴客,才有資格居住的房舍。”
他說完這話,門鎖已經被‘咔嚓’打開了,房門‘吱吱嘎嘎’的被他推開,他笑著說道:
“里面的洗漱用品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屋中。那兩姐妹居住的地方在左右兩側,不會打擾到宋姑娘的,您若還有什么吩咐,宋姑娘不要客氣,只管說就是了。”
說到此處,初容頓了頓,又道:
“您一路遠道而來,可能有些累了,不如我讓人送些熱水過來,您梳洗之后歇息一番,如何?”
他陪著二人一路從船塢過來,話是說了不少,宋青小在打探他的同時,恐怕他也在打探著宋青小的底細,這會兒急于回去跟意昌回話呢。
宋青小應了一聲,又問他:
“這里我們可以出門逛逛嗎?”
初容便笑道:
“您是意昌大人的貴客,自然是可以的。”他說完這話,又猶豫了一下,補充了一句:
“但圣廟這兩天尚未開啟,暫時還不方便進入,稍后灑掃之后,自然會奉請您進入其中。至于其他地方,都會很歡迎您前往作客。”
他交待完,又行了個禮,再說了兩句客套話后,才出言告辭了。
宋青小目送他離開,品羅踮著腳尖去望,又側耳聽他腳步聲,只聽那聲音越走越遠,像是已經出了大門,才長長的松了口氣,接著向宋青小使了個眼色。
“我們把這屋子轉一轉,看看這廝有沒有留人下來監視我們。”
他話音剛落,宋青小就道:
“不用找了,沒有。”
她的神識輕易便將閣樓覆蓋了,這里除了二人之外,并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存在。
品羅卻不相信她的話,見她不為所動,依舊往樓上行去,硬生生將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確實沒發現有其他人的痕跡之后,才倒了回來,在二樓的樓臺處將倚在欄桿上的宋青小找到了。
“竟然真的沒有人。”
他跑了半晌,已經額頭見汗了,一臉不解之色。
這玉侖虛境的人不是好東西,那初容也有問題,品羅雖然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但本能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原本以為這人一定會找人監視自己二人,卻沒料到他找了一圈,竟真的沒找到有其他人存在的跡象,他喃喃自語:
“莫非真的是我想錯了?”
他一臉不解之色,但糾結了一會兒,便索性不再想它了,反倒提起另一件事情了:
“對了,這玉侖虛境中的,確實是人呢。”
他看宋青小半倚著那欄桿,不由湊了過去:
“我下船時,讓他們扶了,確實是有血有肉,還有溫度。”
這年輕人倒也機靈,當時心生懷疑,還知道想辦法探上一探。
宋青小被他逗笑,他又皺了下眉:
“不過這些人實在有點可怖,竟然還弄了個什么龍王祭,怪嚇人的……”他說到這里,臉上顯出幾分糾結之色,偷偷看了宋青小一眼,也不知道初容說的話,令她懷疑相叔沒有。
但無論如何,正直的青年提醒她道:
“相叔這一次帶你過來,我看……”
“沒安好心。”
宋青小的目光往遠處看去,與品羅說話的同時,還將神識放了開來,探視住在這棟大宅之中的姐妹二人:
“我知道。”
“你,你知道?”品羅愣了一愣,他看宋青小神以鎮定,一路走來與初容有來有往,還以為她并沒有意識到初容的詭異之處,卻沒料到這會兒她會說自己已經早就知道。
“那你知道還跟他說什么?”年輕人也往欄桿上一靠,見宋青小偏著臉,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先前兩人看到的圣廟。
這圣廟他一看就覺得不大舒服,總覺得那里陰森森的,讓人看了就害怕。
“依我說,我們得早點想辦法聯系上其他兩人,趕緊離開這里吧……”
他絮絮叨叨的,這棟宅子雖大,但宋青小神識一放開后,卻已經感應到住在宅中左右兩側廂房的姐妹二人了。
那住在左側廂房的少女對她的神識沒有反應,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已經被新入住的人窺視了,但她的神識一將右側廂房覆蓋時,很快另一股神識便反掃回來了。
這神識氣息還有些熟悉,兩股神識碰撞之際,宋青小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
“找到你了。”
這一次試煉任務開啟之后,所有試煉空間內的試煉參與者便被分開了。
宋青小一入試煉場景,便在黑水河上,其余試煉者不知所蹤,沒料到竟然會在此處碰到。
那氣息一感應到她的存在,便飛速往這邊移動了過來,宋青小調整了一個姿勢,等著這人過來。
品羅并沒有留意到她神色的異樣,更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情況,他還在念個不停:
“這里的人我懷疑精神不大正常,什么年代了,還穿得跟唱大戲一樣,年輕人也就算了,老頭兒竟然也穿得一樣,跟制服似的……”
“不一樣。”宋青小盯著那神廟看,漫不經心回他的話。
那道住在右側廂房的神識已經飛快往她這邊趕了過來,這會兒穿過幾道圓門,已經快到內院之中了。
“哪里不一樣?”品羅聽她這么說,愣了一愣,宋青小便道:
“他們的裾裙層數不一樣。”
她說到這里,頓了片刻:
“每個人上身都是寬袖深藍交領上衣,下身以黑色滾邊布袍包裹,每層裹布的邊沿繡了圖騰,區分出層數。”
這些人的衣冠、外表看似一樣,但宋青小卻注意到這些人下身裾裙的層數不一樣。
以前來迎接他們的那十一個人為例,意昌的身份地位最高,當時站在三角形的頂端,同時他下身的裾裙層數也是最多的,那邊沿交叉裹疊,層層包攏,將其下身束縛住,宋青小當時數了一下,有十二層之多。
其次便是領他們二人前來的初容了,他約摸四、五十歲的年紀,但裾裙的層數是那十一人中唯獨僅次于意昌的人了,宋青小留意了一下,一共有八層。
“……”本來正念叨不停的品羅聽她這么一說,頓時目瞪口呆。
他當時被玉侖虛境中的時間問題鎮住,本來就已經神情恍惚,再見這些人時,又被相叔的反應嚇到,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路,哪兒又來得及去細數這些人穿著的衣袍有多少層呢?
后面又被初容提到的龍王祭驚住,再看到那古怪的圣廟,一心想要逃跑,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細節處。
年輕人沒想到宋青小話不多,卻已經將這些細節都記在了心中。
當下不由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從進了九龍窟以來的種種表現,確實冷靜又細心,沒想到當時她沒被九龍窟的名頭震住也就算了,進了玉侖虛境這樣的地方后,竟然還能觀察如此細致,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古怪的感覺。
“衣袍層數不同,代表了什么?”品羅這會兒被她的觀察力折服,下意識的問她。
宋青小便道:
“有可能是代表著身份地位的不同,也有可能是……”
她剩余的話沒有說,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幽光。
品羅沒有在意她話沒說完,聽了她前半句,便已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一定是身份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