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那么多年,那是白開的嘛,這點方向感還是有的,你看我一路給你們領茬了嗎?”
“我也老司機啊,我也開車好幾年了,我還B證呢,你C證。”
宋茯苓不服。
宋福生嘖了一聲,看著閨女臉色解釋道:
“也許是你記差了吶,那么多條條道道,誰能記得清?對不對?
你這就、這就老厲害了,真的。
爹不是不信你,可你聽爹說,閨女,奉天城在東北,這古代沒有盤旋道,你往右明明是向南。
宋茯苓以為她奶得說,咋還能不信咱呢,不信讓咱們畫個屁,結果高估了她奶和她的關系。
只看馬老太立刻和王婆子她們說:“這回妥了,福生可下想起來啦。你說他大半夜給胖丫叫醒讓畫圖,現在又想起來了,這不是脫褲子放屁費那個事兒,攪合的胖丫都沒怎么睡。”
所有人一聽原因,基本上全信了宋福生。
倒是錢佩英皺眉小聲嘀咕:“要是走錯了怎么辦。”
說實在話,錢佩英是更信女兒。
因為她閨女打小學習就不怎么吃力,要是努力些學習,大學都不能念那個大學,那就不定考哪去了。
孩子從小腦子就好使,記憶力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念小學時老師就總和她告狀,說是在上面講課,你女兒在下面開小差玩,更氣人的是,老師為了制服宋茯苓總提問,宋茯苓還總能答對,這就沒法罰站懲罰。可見,那聰明勁,只給老師一只耳朵就夠用。孩子怎么可能會記錯。
可老宋,切,小升初都費勁的選手,算了,愿他能出息一把。
宋福生指著三條道左邊的那條路:“往這走。”
走吧,大伙悶頭吭哧吭哧一頓趕路,走了幾十里地后發現,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前方看起來顯得很是荒無人煙。
宋福生回眸看女兒,想讓宋茯苓給點參詳。
宋茯苓白了她爹一眼,眼神看天。
宋福生嘆口氣,掏出望遠鏡打開蓋一看,心里一咯噔,好像真走錯了。
那他們這是走到哪了呢,宋福生原地轉圈用望遠鏡觀察,只看他轉著轉著愣了一下,又忽然轉向左邊定住,心里琢磨著:
臥槽,那是一小片紅松林嗎?
紅松林里有啥呀,有松樹塔。
正好他們炭用沒了,那玩意才好燒呢,輕巧,還遇火就呼呼著。
等等,不光松樹塔,松樹塔里有松子啊!
宋福生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瞪的酸疼的眼睛,一邊回憶一邊又趕緊調試望遠鏡繼續觀察。
他記憶里,沒怎么吃過松子,唯有一次吃了幾個粒,似乎是去府城考試,應該是在考試前,他們這些書生湊到一起切磋學問,當時有個大家公子點了松子,恩,一小碟,很貴,很貴很貴。
也是啊,在現代都那么貴,幾十塊錢一斤,這古代,一個個屯迷糊似的,向日葵還拿來賞花用,后來才知道那里能吃,然后還得是富貴人家才能磕上瓜子的,那松子不得……
宋福生咽了咽吐沫,他決定必須要趕過去看看。
紅松林,大松子,如果沒記錯,這個月份正是自然脫落熟透的季節,能不能發家致富就看有沒有松子了。
不過,宋福生在回身時,卻沒那么說。
他抿了抿唇,抿回嘴邊期待的竊喜,一本正經道:“那什么,應該是走錯了,賴我,沒聽我閨女的,唉。”
大伙可善良了:“沒事兒,走錯了咱大伙磨身再往回去唄,不耽誤么。”
宋里正更夸張,他用貶低自己來安慰別人。說要是一路他領道,都得給大伙領到難民中心去,都得領府城重災區去。
高屠戶大聲道:“那可不,咱小三很是了不地。”
一幫小伙子和小娃子們齊聲跟著遙相呼應:“三叔最厲害了。”
宋福生趕緊擺手制止大伙吹捧,你看他閨女那小白眼飛的,怪害臊的。
“可咱不能就這么白走錯。我剛才看了,那面有片紅松林,紅松林聽說過沒?”
大伙搖頭,他們那沒有。
“紅松林里有松樹塔,好燒火,咱們不是沒碳了嗎?娃子們一早一晚不是冷嗎?反正也走錯了,將錯就錯,咱大伙繞過前頭幾里地,下去,撿兩袋子松樹塔。
那東西熟透了輕,不用推,身高體壯的背著都能走。
再一個,今個指定是不能往前趕路了,趕不到前面客棧。
所以今晚咱們得往回走,重新夜宿昨夜的客棧,這下晌閑著也是閑著,來吧,跟我撿松樹塔去。”
恩?怎么跳躍的這么快,變成撿柴火了?
宋里正臉上是一副福生說往東,他絕不往西的模樣。
有點詫異的人才面露疑惑就憋了回去,還互相勸呢:“福生說的總是有道理,快些,跟上。”
馬老太得打聽啊,因為點啥呀。
宋茯苓說我不爹不信我,愣是要改我畫的路線圖。
就因為這個新畫的地圖,在第二天趕路時,宋茯苓生氣了。
面對三個岔道口,古代的官道還不像現代柏油馬路似的,都是那種普通石子路,三條路面一樣,沒區別,看起來都像官道。
宋茯苓指著向右拐的那條路說:“我明明畫的是這條啊。”
說不過就總來這一套,宋茯苓問:“那要是走錯了呢?”
“不賴你。”
“咱往東北去,怎么可能是往右拐。”
“可我記著就是向右拐,那要是不信我,你為什么要讓我畫呀?”
宋福生嘆氣,算是犟不過了。
他閨女就這點不好,特別特別不好,認真起來很較真,一條道走到黑,咋勸不聽說。
宋福生望望天、望望地,回頭又望了望那些就知道推車,是事就指望他的大伙,“你就聽我的吧,閨女,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不是,”宋福生回眸看了眼大家伙,扯著女兒胳膊往前往遠走了走:“你聽爹說,我覺得吧,咋回事呢,我也看過,我記憶里是……”
宋茯苓打斷:“你昨夜還說沒記憶呢,你昨夜不是這么說的。”
“那不是當時麻爪了嘛,一看水給地圖澆呱呱濕,腦子嗡一聲。”
“不是不賴我,你賴我也行,可我不是白走了嗎?”宋茯苓說完一扭身回了隊伍,一副你愛咋咋滴吧,真是服了。
大伙也看出來了,那對父女倆吵架了。
大丫和二丫看了眼她們自個爹,在羨慕胖丫和奶很要好之后,又有了第二件很羨慕胖丫的事兒,那就是敢跟爹吵架,真是、真是想想就過癮。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