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壽的這些同窗,都曾駐足在街邊,見過宋茯苓的車架。
那紗簾飄啊飄,卻終是未見過其人。
而這些讀書人、年輕男子,越是聽過知府小姐的傳說,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見一見。
就這,在米壽那里,都已經刷掉一批同窗了。
有些自身靠才氣入得顏家書院的學子,像是家境富足的地主子弟,像是殷實的莊戶子弟,這些人壓根就和米壽說不上話。
從米壽第一日入學堂開始,就屬于不是一路人。
別看都在甲子班。
人家貴為知府家的公子。
平日里,他們和米壽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所以說,能被米壽帶回家的同窗,他們的爹啊、祖父啊,宋福生基本上也都熟識。
這也就造成讓米壽很犯難。
咱說,你別去,我家不歡迎,無論是姑父那里還是他這里,面子都不好看,非君子所為。
那成了什么,外面會說咱家很失禮。
可是,今兒跟回來一位,明兒跟回來兩位。
他們一會兒要借給書看,一會兒說把書借走看,過幾日要看小紅,大后個又笑呵呵說,要來府中親自指點騎馬,當本少爺傻,真不知曉你們是為哪般?
干啥呀,怎的,來家能見到姐姐是咋的,他院子離姐遠著呢,還害的他要上交那點可憐巴巴的零花錢當伙食費。
瞧你們那點兒手段。
小將軍哥哥玩打馬虎眼那一套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和小將軍哥哥的手段比起來,這也顯得拙劣。要知道哥哥那陣,他就沒看出來。
唉,米壽心里搖頭,這屬于一般人無法理解的憂愁。
和別人講這種苦惱,別人都沒法代入。
畢竟,不是誰家都有一位這樣風華絕代的姐姐的,真招風啊。
米壽一邊覺得稍稍有點對不起小將軍哥哥,他在往家招賊,想盜心的賊,一邊對來家中做客的同窗顏系涵露出不失真誠又禮貌的笑容,回答道:
“恩,是,我家確實與別府不同,你們府中丫鬟奴仆較多,屋子都給他們住,我家是丫鬟沒幾個,全是自家人。也就沒有分正屋不正屋,怎么方便怎么住。”
顏系涵很稀奇,米壽竟住最后一排,這里一般都是奴仆住的。
“那前排是?”
“前排全是庫房,存糧食什么的,你要是敢興趣,我帶你去看看。”
“好。”
米壽以主人姿態在前方引領著說:
“可能外人不太理解。但我們家以前住山邊,住過一陣破房屋。家中老人從那時就認為,最后一排的房子位置不好,野豬什么的可能隨時會下山,危險。值錢的要放在妥帖的位置。”
顏系涵聽笑了。
也就是說,將錢同窗放在最后一排住,糧食和物什卻存放到前排,是認為錢同窗還不如那些物什?
米壽回之一笑:行啦,猜到就行啦,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他和金寶哥哥他們全住在最后一排。
男娃子在家里最不值錢。
兩人又逛到了馬廄。
就在這時,燒雞的爹聽到門外的鈴鐺聲,急忙放下草料趕去門口,將門大開。
米壽急忙道:“走走走。”
他姐咋回來了,不是說今日要去姑母那里一起回嗎,趕緊撤,別見到。
顏公子這人很不錯。
再者說,無論是沖顏老夫子還是顏家上下對他姐極其照顧,還是別見到姐姐坑了顏公子一生的好。
沒用的,唉,宋茯苓這天下只有一個,被那無敵超級的哥哥還預定了。
可是,車馬很快。
宋茯苓今兒還沒用燒雞扶,車馬沒用完全停下時,她就跳下車。
喝水喝多了,她憋著尿,穿著一身鵝黃色衣裙一抬頭。
顏系涵只覺衣袂飄飄,心跳加快。
他終于見到日日去他家中,那個被祖父時常提起、被妹妹時常掛在嘴邊這樣好那樣好的宋茯苓。
誰來也不好使啊,宋茯苓匆匆胡亂一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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