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戰之權少追妻

368、我喜歡她

小河邊。

月色如水,很是明亮,眼睛一旦適應這光線,無需照明即可在空曠地帶行進。

梁之瓊來到河邊,洗了把臉后,才順著河流一直往下游走。

五百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平坦地面行走尚且需要幾分鐘,更何況這地形比較復雜的河邊。

梁之瓊這一路,走了近十分鐘。

夜色靜謐,林間響起不知名的蟲鳴鳥叫,小河流水嘩嘩作響,偶爾還能見到螢火蟲的亮光,流螢穿梭,從眼前劃過的一瞬,美的驚心動魄。

跟人結伴而行的時候,梁之瓊倒是覺得是種享受,可一個人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聽到熟悉的人聲漸漸從耳邊消失,梁之瓊心里多少有些慌亂。

她頻頻回頭,可見不到身后有任何身影,唯有這叢林里千篇一律的景致。

看著看著,倒是有些厭煩了。

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眼前狹窄的河岸頓時開闊起來,一片空曠的草地映入眼簾,而于這無人踩踏的土地里瘋狂長起的雜草里,是一整片螢火蟲。

一整片。

入眼的一幕,讓梁之瓊停下腳步。

無數的螢火蟲在河岸兩邊的草地上穿梭、飛舞,一閃一閃的,點點熒光照亮著草葉,綠色在淺光中一閃而過,這片星點活躍的光亮,成就了這寧靜月夜下驚心動魄的美。

梁之瓊一時看得有點呆。

只能從電視里看到、從未親身體驗過的場景,此時親眼看到,讓她有種難以描述的驚嘆。

她甚至忘了自己最初來這里是做什么的。

“當當當當——”

正值這個時候,寧靜的夜晚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梁之瓊跟前的草叢里冷不丁跳出一個人來,兩手往上一張開,頓時滿手的螢火蟲紛紛飛了出去,密集的光點在短暫的匯聚后,又朝四面八方散開,融入其他的流螢之中。

正沉浸于這美景之中的梁之瓊,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跳。

若非有了中午抓蛇的那一幕,她非得嚇得往后摔一個跟頭不可。

奶奶個熊!

梁之瓊暴躁地想著,定睛去看,果然看到那個忽然冒出來的身影長著177的那張憨厚老實的臉。

墨上筠垂落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克制自己沒有發飆給他一拳。

真是服了他了。

找到這么浪漫的地方,非得來這種驚悚的出場方式,什么感覺都能被輕而易舉地敗光。

“你找我什么事?!”

深吸一口氣,梁之瓊朗聲朝177問道。

177撥開跟前的雜草,一步步從里面走出來。

可,一來到梁之瓊跟前,他就忍不住去抓自己的脖子和兩手,同時朝梁之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梁之瓊細細看去,赫然發現177的臉上、脖子、手上全部通紅通紅的,看著像是用手抓出來的,隱隱還能看到皮膚上腫起來的大包。

177抓了幾下,強制自己將瘙癢的感覺壓制下來,然后放下兩只手,非常抱歉地朝梁之瓊道:“那什么,我蹲的有點久,被蚊子當晚餐了。”

梁之瓊看他渾身是包滿臉窘迫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還真不好罵他。

她對177還真沒什么意見,雖然憨笨憨笨的,但這部隊里的人,總歸沒那么多花花腸子,真心實意的做出一堆傻事……她相信,這些人做得出來。

“那個,”梁之瓊想了想,道,“今天墨教官說過幾種草有消炎效果,有些河邊就有,你快去摘點兒用吧。”

“啊?”177驚訝一出聲,感覺話題走偏了,趕緊道,“我我我……梁之瓊,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那什么,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真的。”

話到最后,177自己都沒什么底氣了。

他跟幾個戰友走到這兒,戰友就慫恿他在這里告白,沒準梁之瓊一高興就答應了。

那些個滿懷激情的戰友,連各種環節都給他設置好了……

可是,搞砸了,他一出場就把一切都給搞砸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晚上河邊的蚊子竟然這么的兇悍。

瞧見177將頭壓得很低很低,梁之瓊抿了抿唇,一時間竟然連重話和堅定不移的拒絕都說不出來。

她想了想,收斂了平日里的張揚跳脫,非常安靜地給177鞠了一躬,然后起身,用很柔和的聲音道:“謝謝,我有喜歡的人了。”

不好意思啊,她有喜歡的人了,那人可帥可帥了,一笑就能讓她神魂顛倒、不能自已。

盡管,那人確實忒難追了點兒……

但是,她甘之如飴。

“啊,沒事沒事……”

看到梁之瓊那滿懷感謝和歉意的鞠躬,177連忙跟她回了一個鞠躬,然后慌張的搖頭說這話。

說到最后,連舌頭都不利索了,他慌亂而羞愧道:“那那那,那我不打擾了。”

匆匆忙忙說完,177立即低著頭,跌跌撞撞地從梁之瓊身邊跑了過去。

梁之瓊回過頭,赫然見到177在滑下下坡的時候摔了一跤,緊接著又竄了起來,一下就跑到從河岸邊緣生長的灌木叢旁繞了過去,很快身影就被茂密的灌木給擋住了。

梁之瓊嘆了口氣。

她將兩只手縮在衣袖里面,再晃了晃,將那惹人煩的蚊子給晃開。

左右環顧,怎么也沒見到澎于秋的身影。

就在這時,她聽到177快要哭了的驚呼聲——

“澎,澎教官……”

澎教官?!

聽到這一稱呼,原本滿心挫敗感的梁之瓊,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

大腦壓根沒有任何絲毫,更沒有去管身后那唯美如仙境的景致,什么都被拋在腦后,她立即抬腿往回跑。

跟177那慌亂逃跑的身影相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急切讓她沒有顧及腳下,好幾次險些摔倒,脖子、手背被周邊灌木刮傷,可她卻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一般。

很短的路程,她跟跑了1000米似的。

最后,她繞過了最擋道的灌木,來到了比較狹窄的河岸。

她看到一抹已經轉身往回走的背影。

她對澎于秋那么熟悉,不過一眼,就輕易將人辨認出來。

視野里,早已沒有177的身影,只有澎于秋一個人的背影。

“澎于秋!”

梁之瓊停下腳步,高喊了一聲。

前面的身影一頓,但,腳下的步伐卻沒有停下來。

梁之瓊憤怒地一跺腳,然后小跑了過去,她跑的速度比澎于秋走路時快很多,一眨眼就沖到了澎于秋面前,攔住了澎于秋的身影。

“澎于秋!”

再次喊了一聲,梁之瓊張開雙手,徹底擋住了道路。

澎于秋停了下來。

低下頭,澎于秋看著跟前的梁之瓊,微微抿起嘴角,卻沒有開口說話。

“澎于秋,你來這里做什么?!”梁之瓊揚起下巴,那種張牙舞爪的勁又冒了出來。

明明骨架不大,身材也瘦,長相是實打實的混血美女,可手一張開,頭往上一抬,半點屬于美女的氣質都沒有,像個三歲的小毛孩。

背后伸長了無數的手臂,增長著她的氣焰。

“擔心你被狼叼走了。”吊兒郎當地回著,澎于秋手一抬,敲了下她的頭盔,“把手收起來,別擋道。”

“你放屁!”梁之瓊火冒三丈。

澎于秋擰起眉頭,“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你管我!”梁之瓊憤怒地盯著他,語氣極快地朝澎于秋發問,“老實說,你是不是怕我答應他才過來的?你是不是喜歡我?”

澎于秋眉頭微微舒展,看著梁之瓊這“你要是說一個‘不字’,我就跟你同歸于盡”的模樣,有些頭疼,但,也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他道:“你爸讓我看著點你。”

聽到這話,梁之瓊委屈勁沒來由的冒出來,眼睛一下就濕了,她沒好氣地質問,“又是我爸我爸,他是你親爸嗎?你這么聽他的話?!”

“你比我小,照顧你是應該的。”澎于秋平靜道。

梁之瓊氣得快哭了,“我比你小,又不是比你大,就算你接受不了姐弟戀,我們倆之間也沒有這種隔閡吧?!”

相對于梁之瓊這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模樣,澎于秋顯得無比平靜。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梁之瓊。

梁之瓊還是那只一不高興就會炸毛的小貓。

但是,他忽然意識到,不能再寵下去了。

小貓也有長的大一天。

然后,澎于秋清楚地聽到自己過于冷清的聲音,一字一頓,“之瓊,我有女朋友了。”

驚愕的眨了眨眼。

梁之瓊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眼睛再一眨,兩行熱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劃過兩邊的臉頰,又滴落下去,潛進了衣領布料里。

然后,梁之瓊一抬手,把臉上的眼淚給抹去,極其平靜地嘟囔道:“媽的,你又騙我!”

“是真的。”澎于秋說的很慢,字字頓頓所傳遞的信息,全部落到了梁之瓊耳里,“她叫許可,21歲,還在上大學。”

“這不是真的。”

梁之瓊呆呆的搖頭,又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盯著澎于秋,先前還閃爍明亮的眼睛里,此時此刻只剩迷茫無措。

那種如同迷失了方向的迷茫和安靜,讓已經準備承受她怒火的澎于秋一愣,緊隨著,心往下沉,像是被什么緊緊捏住一般,揪著疼。

“她很好。”澎于秋補充了一句,聲音沉靜,但話語殘忍。

一刀一刀的砍下去,鮮血淋漓,他看到滿目的鮮紅。

“比我好嗎?”

梁之瓊木然地問,眼淚無聲無息的留下,可眼神空洞,跟失了魂似的。

“……”澎于秋張了張口,好半響,才輕輕“嗯”了一聲。

“什么時候的事?”梁之瓊又問。

“兩個月前。”澎于秋低聲回答。

梁之瓊靜靜地站在原地。

她仰著頭,就那么看著澎于秋,月光之下,頎長的身影,一身帥氣的作戰服,依舊是帥得讓她眼里容不下其他人的模樣。

可是,她就跟不認識他似的。

左看右看,從他的額頭、眉眼,看到下巴,哪哪兒都陌生。

他那么平靜地說出了這些話。

他說她很好。

他說比她好。

梁之瓊漸漸的感覺到委屈。

她對他還不夠好嗎?!

她把心都掏給了他,只是不符合他的口味,他不要,就說不好,不夠新鮮。

偶爾逗一逗她,就跟逗家里的寵物一個樣嗎?

然后,梁之瓊憤怒了,什么絕望和委屈悉數消失,只剩下滿腔的怒火。

“澎于秋,你是不是覺得我追你讓你覺得很好玩?你很享受?!”梁之瓊哭著朝他嘶吼,聲音充斥著難以想象的悲傷。

澎于秋垂下眼瞼,不忍去看她此刻的模樣,以及……那過度悲傷的眼睛。

“你說話啊!”梁之瓊沖上去,近乎瘋狂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崩潰地質問,“澎于秋,你說話啊!”

澎于秋低下頭,神情隱忍地看著她,“對不起。”

抓住他衣領的手一松,梁之瓊哭的淚流滿面,如同中午被墨上筠那幾條蛇嚇到一般,可又帶著股殺蛇的狠勁。

她抬起手,狠狠扇了澎于秋一巴掌。

“啪”。

清晰響亮。

“你混蛋!”

梁之瓊罵了一聲,然后盯著他后退幾步,抬手狠狠將眼淚一擦,就直接轉身跑了。

澎于秋僵硬的站著,看著她跑走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就跟落荒而逃的177一樣。

然后,意識到她是往回跑的方向,澎于秋不知怎的,又放下了幾分心。

河邊夜風打在身上,這荒山野林的,冷不丁竟是有些冷。可在周身一直嗡嗡嗡吵嚷個沒停的蚊子,卻讓他心生煩躁之意。

想清靜一下都不得安寧。

他不知站了多久,左臉火辣辣的疼痛感漸漸緩和下來,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

爾后,他偏了下頭,朝某一處看去,聲音無端的冷靜,“怎么樣,有觀后感嗎?”

話音落卻。

不遠處的灌木叢里,走出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墨上筠走進了月光之中。

有流螢纏繞在她身邊飛舞,連那淺淺的光都是柔和的,更襯得墨上筠的無聲無息。

她雙手放到褲兜里,不緊不慢地朝澎于秋走過來,頭盔沒有帽檐,精致的面容被如水月光籠罩,那素來漫不經心的眉目里,此時此刻竟是灑落幾分的溫和。

但,依舊是平靜的。

“我也覺得你挺混蛋的。”

距離澎于秋一米左右的時候,墨上筠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之后,聳了聳肩,說出了她的評價。

澎于秋看著毫無蚊蟲叮咬痕跡的墨上筠,心有意外,頗為牽強的笑了一下,“蚊子倒是挺眷顧你的。”

“至于嗎?”

墨上筠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就著先前的話題,輕描淡寫地反問一句。

“她總會知道的。”澎于秋淡淡道,桃花眼少了勾魂神采,多了深沉之意。

墨上筠挑了挑眉。

他們的事,她本不該插手。

之所以跟過來,也是擔心梁之瓊的情況——事實上,她才是真的擔心梁之瓊被狼叼走的那位。沒有想到,卻看到了一出意料之外的戲。

沒有追問,墨上筠保持沉默。

片刻后,澎于秋道:“你最近似乎很照顧她。”

看得出來,墨上筠幾次幫梁之瓊克服怕蛇的難題,細微之處也總會偏幫梁之瓊,甚至于有什么好處,都會先想到梁之瓊。

在野外是如此,在基地里,也是如此。

“我喜歡她。”墨上筠揚眉,微微聳肩。

澎于秋一愣,繼而失笑,“沒想到你好這一口。”

墨上筠輕輕一笑,卻沒有說話。

她喜歡梁之瓊,喜歡唐詩,甚至于沈芊芊。

她喜歡那些沒那么復雜的人。

她們執著、單純、有信仰,比那些隨波逐流的人活得有點目標,比那些只沖著目標的人活得更加輕松。

這是年輕最好的狀態。

“走了。”

墨上筠懶洋洋出聲,繼而轉過身。

“欸,”澎于秋叫住她,隨后問,“你喜歡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