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生出去領兵一事,經得指揮部一致同意。
只不過,他剛走沒多久……通訊又斷了。
任何指令都發布不出去,任何消息也傳輸不過來,學員們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轉,只能靠自己的主觀意識開始判斷行動。
涂生一走,在教官隊伍里,就只剩墨上筠和蕭初云最鎮定了,兩人甚至還默契地換班輪流趴桌上睡了會兒。
牧程和季若楠在一旁干瞪眼。
第二天,上午九點。
當他們再次恢復通訊的時候,一個有點雷的消息傳了過來——
涂生,壯烈犧牲了。
“格老子的,他們這幫龜孫子太不要臉了,一個五人小組圍攻我一個!我連跟學員匯合的機會都沒有!”涂生氣急敗壞地怒吼。
這一仗,打得忒憋屈了。
憋屈到他光是想想,就滿肚子的怒火,恨不能呼叫一個空中支援將他們全給滅了。
“咳,那你去喝茶吧。”牧程摸了摸鼻子,甚是憐憫地朝他說道。
涂生氣得把通訊給摔了。
一下斷了聯系。
“那,下面怎么辦?”季若楠有些無奈地朝另外三人問道。
“我去。”
牧程一擼袖子,將話說得尤為豪壯。
“多撐會兒。”
墨上筠抽空抬頭,朝牧程丟了個認真的眼神。
牧程:“……”
奶奶個熊,瞧她這意思,他是必須要被劃入犧牲行列了嗎?!
沒一點同情心的人!
牧程憤憤地走出帳篷,上了戰場。
墨上筠坐在小凳子上,只手抵著下巴,翹著二郎腿,一張地圖被她放到膝蓋上,她垂下眼瞼,不緊不慢地看著。
“墨上筠,林琦犧牲了。”忽的,季若楠的聲音傳來。
“嗯?”
看的正入迷的墨上筠抬起頭,有些狐疑地看向季若楠。
對上墨上筠的視線,季若楠頗為無奈地強調道:“林琦。”
眉頭微動,墨上筠點了點頭,“哦。”
這反映,過于平淡無奇。
愣了一下,季若楠聲音壓低了幾分,略帶恍然之意,“我明白林琦那樣還算冷靜的性子,為什么一遇見你就要炸毛了。”
“唔。”
墨上筠敷衍地回應了一下,但這次連頭都沒抬。
仿佛林琦的犧牲,抵不過她面前一張地圖。
盯了她幾眼,季若楠將視線收了回來。
很多時候,人最怕的就是滿腔熱血地獻出真心,然后被人冷言冷語地踩踏,對你這顆真心不屑一顧。
她能理解林琦的心理。
從林琦進三月考核開始,再到集訓營,都表現對墨上筠的關注,尤其是一些負面的消息……季若楠可以理解林琦是希望墨上筠好的。
但是,很可惜她關注的是墨上筠。
如果擱在三個月前,季若楠也會生氣,不喜墨上筠‘人死心塌地對她好,可她卻壓根不在乎’的性子。因為人的心是柔軟的、溫熱的、敏感的,哪怕他人對這顆心有一丁點的好,都能被感知到。一般的人,都無法做到對這份“好”漠不關心。
偏偏,在他人眼里,墨上筠就是這么一無情的人。
關心也好,照顧也罷,她三言兩語地將人跟她拉開距離,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你無法深入的了解她,她也不會對你表示過多關懷。
但——
這幾個月,墨上筠做了什么,季若楠是看在眼里的。
所有的善良體貼都隱藏在那副漫不經心的表象下面。
她對b組看著不用心,可b組能連續贏7周,她絕對功不可沒。一幫最初有著各種缺陷的學員,三個月之后,脫胎換骨,如果只是憑借她們自己的堅持和實力,是斷然難以達到的。
就帶兵而言,她眼睜睜看著b組整體實力超過a組,對墨上筠的帶兵實力,她是心服口服的。
忽然想到自己曾給墨上筠下過戰書的事兒……
季若楠眸底光芒微閃,爾后釋然一笑。
既然輸得這么徹底,那她也得為此付出點代價。
牧程犧牲的事,是夜幕降臨之際傳過來的。
當時藍隊的攻勢正好減弱,紅隊有了喘息的功夫,可沒等人懸的一顆心徹底落地,牧程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您怎么死的?”
墨上筠親自接通了跟牧程的通訊。
“特么的,被炸死的。”冤魂牧程陰測測地出聲,爾后憤憤然道,“他們太不要臉了,武器裝備,人數,都碾壓我們,這仗打不下去了!”
這身為職業藍軍的,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墨上筠也是無語。
頓了頓,墨上筠勾了下唇,“您還是先歇著吧。”
“墨姐,您可得為我們報仇啊……”牧程狗腿地換了個稱呼,同時換上了諂媚的語氣。
“您安息吧。”
墨上筠裝出正經嚴肅的模樣。
一旁的季若楠和蕭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