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茹說話時圖一嘴快,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了。
有些心思,可以想,但不能說。
她平時都記得。
但這一次,顯然是被這兩人給氣著了,冷靜自制全拋在腦后。
不過轉念一想,又將那點小心虛給壓制下去了——墨上筠不記得她是誰,打招呼也不放心上,于她而言不過就一‘曾經同學’罷了。
說了也就說了,能將她怎么著?
而且,她也沒說錯。
墨上筠在校時可不就是“拽”嗎?
跟人打賭,考試說拿幾分就拿幾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翻墻逃課,幾日不見蹤影,老師班委都不得說她;校運會上揪著跟班里結梁子的幾個班碾壓,她愛怎么著就怎么著,花樣百出能把人氣到吐血;籃球場上唯一的女生,救場時囂張肆意,說壓對手多少分都不帶虛的,只多不少;跟男生稱兄道弟,跟女生也玩得來,聽聞背景不一般,卻格外平易近人,說她不是的和站她這邊的均分……
張揚歸張揚,低調且低調。
她的種種行為在學校都能堪稱異類,卻是那種老師學生都能接受的異類。
可謂風光無限。
但她昨天見到的那個——
張揚和戾氣都給斂了,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雖然還隱隱能見她年輕時的影子,但卻是灰頭土臉的。
那副裝扮,讓她意外得很。
“可能是你眼瞎了——”
梁之瓊氣急,張口就想罵人。
不過,她還沒有敞開罵呢,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還沒買完?”
梁之瓊立即閉上嘴。
唐詩微微一驚,也暫且沒管尚茹,而是回過身看去。
一襲迷彩軍裝的墨上筠,手提著幾袋水果,優哉游哉地從門外走進來。
她從光里走進陰影里,光線有明到滅,可潑墨瞳仁卻亮得很,淡出幾許閑散笑意,懶洋洋的,一派氣定神閑的氣場。
聽了尚茹先前的描述,梁之瓊和唐詩再定睛去看墨上筠時,恍然間似乎意識到一些不一樣。
她們最初認識的墨上筠,張揚跋扈,再低調時,眼角眉梢也暗藏囂張野性。不知從何時起,她的氣場愈發的成熟內斂,不需要時那股子囂張野性都是收著的,多數時候皆是跟眼前一樣,懶懶散散的,接地氣得很。
“沒辦法,新人有點磨蹭。”
斜了尚茹一眼,梁之瓊陰陽怪氣地說。
她朝墨上筠挪了幾步,壓低聲音在墨上筠耳邊說:“你怎么沒戴領章?”
“忘了。”墨上筠眉毛往上一挑,莫名其妙,“怎么?”
有領章還打折啊?
梁之瓊咬咬牙,“被你氣死了!”
不該顯擺的時候瞎顯擺!
該顯擺的時候一點都不上道!
扶不起的墨·阿斗!
“這不是——”墨上筠眼角眉梢染著淺笑,視線一繞彎就落到神情頗為高傲的老同學身上,但她張口一頓,似是想不起對方名字來,停頓片刻才問,“尚可同學?”
“尚茹。”
尚茹輕皺眉頭,一字一頓地糾正道。
梁之瓊哼了哼。
不高興個屁!
墨上筠能記得你的姓氏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