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無義的閻天邢潑完冷水,墨上筠的熱情消減近半。
本來打算帶回去琢磨的人員資料,被墨上筠砸在副駕駛座位上。
傲嬌的墨隊,酷酷地丟下一句“再見”,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她離開背影的閻天邢,眉頭皺了又緊,緊了又皺。
他到底是怎么才會看上這個善變的女人來著?
墨上筠拎著兩袋子炒板栗和倆烤紅薯回到宿舍。
現在差不多九點,門被推開時,宿舍里亮著光。
聽到動靜,正在埋頭背單詞的丁鏡還以為是來串門的,有些煩躁,扭頭就想罵人,結果一抬頭就見到墨上筠的身影。
并且……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手肘往椅背上一搭,丁鏡眉眼挑著笑,“你還記得你是這個宿舍的呢?”
這丫的。
能把宿舍當賓館一樣住,隔三差五就出個門,床鋪都能積灰了!
重要的是,身為她的室友……失眠病癥還沒治好。
此時此刻,丁鏡盯著兩只熊貓眼等著墨上筠,滿滿的都是怨恨和不滿。
墨上筠將手中的食物袋舉起來,在她面前晃著,慢悠悠地說:“烤紅薯……”
丁鏡伸手就去抓。
墨上筠先她一步將手給收了回來。
“當我沒說!”
為了勾人的烤紅薯,丁鏡低下了自己高昂的頭顱。
墨上筠無語地笑笑,將烤紅薯遞給她。
同時,又給了她一份炒板栗。
烤紅薯這種食物……大抵沒有幾個人是討厭的。
現在正值紅薯收獲的季節,去炊事班的土地里刨一下,就能刨出一大堆。這群爪子賤兮兮的,隔三差五就去刨,跟炊事班斗智斗勇,結果炊事班一氣之下,花了半天的時間把所有紅薯都挖出來收了。
還上了鎖。
她們的零食沒了著落。
尤其是丁鏡,對烤紅薯眼饞得緊。前兩日在晚會上,她偷溜著去炊事班順的紅薯來烤,末了還被墨上筠給吃了。
為此,身為夜貓子的丁鏡,對著墨上筠碎碎念好半天。
導致那晚墨上筠夢里都是丁鏡和烤紅薯。
這不回來的時候看到,就特地給丁鏡帶了一份。
“你手里那么一大袋呢……”視線落在墨上筠手中的袋子上,丁鏡拎了拎自己的烤紅薯,然后放下來,頗為不平衡地問,“就給我這么點兒?”
“撐不死你!”
墨上筠朝她白了眼,又給她丟了一份。
丁鏡伸手撈過,笑瞇瞇的,總算是滿意了。
德行。
墨上筠轉身往外走。
瞧見她的動作,丁鏡一邊打開塑料袋,一邊慢悠悠地說:“墨上筠,你這種人,結婚后就是死渣男,不顧家的那種。”
剛回宿舍,都不帶坐一會兒的,直接往外跑。
不是“不顧家”,還能是什么?
“……”拉門的動作一頓,墨上筠特地轉過身來,眼神陰森森地盯著丁鏡,“白天訓練太輕松了?”
丁鏡被她盯得一抖,手中的板栗差點掉下來,她立即換了一副面孔,“您忙,您忙。”
墨上筠:“……”這變臉的功夫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墨上筠走出門,將門給帶上。
她去敲了蘇北和游念語的宿舍門。
她買了三斤板栗,包了六份。
兩份給了丁鏡,剩下還有四份。
不過,她估計待會兒她們都沒什么食欲。
叩。叩。叩。
墨上筠敲響了門。
門很快就被拉開了。
然而,出現在門口的,既不是游念語,也不是蘇北,而是……百里昭。
——要不,明天再找游念語和蘇北聊?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墨上筠就跟沒看到百里昭似的,轉身就想溜。
百里昭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墨、上、筠。”
“昭姐!”墨上筠面上帶著友善的笑容,轉身、從袋子里掏出一包板栗、遞到百里昭跟前,換上關懷下屬的口吻,“餓了嗎,我正好帶了點吃的回來?”
所有轉換動作,一氣呵成。
百里昭:“……”她當初就是信了這笑容的邪!
天真!
單純!
……傻。
本想冷漠地將墨上筠那份板栗推開的,然而炒板栗的香味卻止不住地往跟前湊,吸一口氣,香得她……好吧,流口水。
饞了。
于是百里昭以非常嚴肅的神情,把墨上筠遞到跟前的那包炒板栗拿走了。
不過,百里昭還是端這一副長者的面容,嚴峻地同墨上筠教育道:“你是隊長,以后要正經點。”
雖然意識到“被墨上筠耍了大半年”,可“墨上筠不是單相思、神經病,而是跟閻天邢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歸是一件好事。
反正眼下的結果都比她所設想的要好。
所以她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并不是很生氣,只是覺得墨上筠不著調。
這種張口就來的胡話……
在隊里說說倒也罷了,拿出去,怎么讓人相信她是一隊之長?
“你說得對。”
將眉眼的笑容都收回來,墨上筠擺上正經嚴肅的面孔,不動聲色地點頭,對百里昭的說法表示贊同。
見她這副模樣,總算是有點隊長風范,百里昭心里也欣慰幾分。
“我走了,她們都在宿舍,你有事就進去說吧。”百里昭道。
“嗯。”
墨上筠故作深沉地點點頭。
抬手一拍墨上筠的肩膀,百里昭從她身邊走過,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杵在門口的墨上筠,聽到開關門的動靜,眼珠子微動,稍稍往后退卻半步,確定百里昭進了宿舍后,才忍不住地笑開。
無聲的笑,但笑得非常滿足。
所以說,一個隊……什么人都該有嘛!
像她昭姐這種,多好玩兒?!
墨上筠面上帶笑地將宿舍門推開。
結果視野一敞亮,就見到蘇北和游念語各自坐在她們的椅子上,正偏頭望著門口。
動作倒是很整齊。
連偏頭的角度,抬眼的動作都是一致的。
三人對視片刻。
蘇北說:“慫。”
游念語也說:“慫。”
抬腿進門,墨上筠將門給關上,面不改色地說:“在我昭姐跟前慫點兒怎么了?”
蘇北說:“厚顏無恥。”
游念語也說:“厚顏無恥。”
墨上筠的視線在她們倆身上溜了一圈。
“她怎么成復讀機了?”墨上筠踱步到最近的蘇北身前,先是狐疑地看了游念語一眼,然后便低頭揶揄地笑看蘇北,問,“你把她玩壞了?”
“不是你玩壞的嗎?成天給她找那么多事做!”
蘇北非常果斷地把這個鍋扔還給墨上筠。
游念語:“……”
罕見的,想罵臟話。
一句‘艸’顯然不夠分量,游念語在心里罵了句‘奶奶的’。
“除了找我們分配工作,你難得來我們宿舍串個門。”蘇北將墨上筠手中的袋子順過來,拿出一包板栗丟給游念語,又往自己桌上扔了一包,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這次還帶了禮物。不會是想讓我們把命給你吧?”
手指撓撓鼻子,墨上筠聳了下肩,很坦然地看著她們,“差不多。”
本是隨口一調侃,沒想她還真的順著這話往下講了,蘇北把最后一包板栗丟一邊,然后擰眉看著墨上筠,“不是,在你心里,我們的命,就值一包板栗?”
“不。”
墨上筠及時否定。
蘇北眉宇一松。
然后,兩人就聽到墨上筠一本正經地強調道:“準確來說,是一包半的板栗。”
“臥槽,周扒皮啊!你在做夢吧!”
蘇北抬手就將桌上的筆記本抄起來朝墨上筠扔過去。
單純用來記事的筆記本,外皮都是軟的,砸在身上本就不疼,更何況這種攻擊在墨上筠看來沒一點實際性的威脅,打著哈欠的功夫就能把筆記本給順手里了。
“來吧,二位,咱們談個事兒。”
墨上筠將撈過來的筆記本扔回蘇北的書桌上。
她往后走了兩步,但輕松的神情在轉身間收了回來。
不是佯裝的嚴肅,而是真正的平靜。
游念語和蘇北的視線看過來,只當她又在作妖。
但是,墨上筠張口卻道:“你們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
一瞬間,游念語和蘇北的神情,都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