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當日,丁鏡起了個大早。
墨上筠是被丁鏡吵醒的。
腦袋一陣鉆心的疼痛,墨上筠抬手捂著額頭,探出腦袋,望著在忙活的丁鏡,“你在做什么?”
“收拾東西。”
丁鏡整理著自己的書桌。
嘴角微抽,墨上筠嘆息,“不能晚會兒再收拾?”
“我又睡不著。”丁鏡答得理直氣壯,“沒影響。”
墨上筠無言以對。
微頓,丁鏡抬起頭來,“你還打算睡啊?”
停頓幾秒,墨上筠被她攪得睡意全無。
丁鏡沒有出差經驗。
準確來說,是沒有類似的出差經驗。
所以,準備得比較積極。
墨上筠嘆了口氣,起身穿衣,陪她一起整理。
跟她們一起同行的,還有唐詩,但相對丁鏡來說,唐詩就顯得淡定很多。
約定六點出發,丁鏡五點半去敲門的時候,唐詩還在睡覺,爬起來開門后,呆呆的,頭發還束起兩縷呆毛。
“這么早啊……”唐詩驚了。
“對。”
看著丁鏡一本正經的表情,唐詩把哈欠給忍下來,連忙說道:“等著啊,我馬上。”
五分鐘后,唐詩拿著自己的背包,來到墨上筠、丁鏡二人的宿舍,同她們會合。
墨上筠再次嘆息。
不怕丁鏡不努力,就怕丁鏡太積極。
原本定六點,已經算是早的了,結果現在還得提前半小時出發。
省的在宿舍里跟她們面面相覷,墨上筠梳理一下,就拎著包同她們一起走了。
隨說是出差,但每到一個地方,都會住當地軍區招待所,所以墨上筠等人也沒換便裝,穿著軍裝就浩浩蕩蕩上了路。
開著岑沚買的邁巴赫豪車,穿著正統帥氣的軍裝,墨上筠覺得今個兒這一路都貼著“拉風”二字。
惹眼得很。
“這小日子過得,愜意。”
在車上喝著油條,吃著包子,丁鏡心滿意足地發表感慨。
唐詩聞聲,望著丁鏡的眼神里,有些微的同情。
她把自己的茶葉蛋偷偷塞給了丁鏡。
丁鏡享受著美食,同開車的墨上筠問:“我們第一站是哪兒來著?”
“安城。”墨上筠淡淡道。
“有人接機嗎?”
“有。”
“你們倆以前都是安城部隊的吧?”
“唔,我不是。”唐詩道,“墨隊是。”
她是周邊城市的,不屬于在安城駐扎的幾個部隊。
丁鏡問了下具體位置,然后挑挑眉,“那也差不多。”
片刻后,她咬著習慣,倏地道:“我還沒去過安城呢,能帶著玩玩嗎?”
“……”墨上筠忍無可忍,“你是去出差的,還是去旅游的?”
“不耽擱啊。”丁鏡坦然道。
墨上筠懶得理她。
原本丁鏡、墨上筠、唐詩都不是話多的。
墨上筠以為,這一路還會有點無聊、尷尬。卻沒想到,丁鏡難得積極一回,平時就跟梁之瓊、蘇北打打鬧鬧的她,一路還能跟唐詩說說笑笑的,氣氛無比融洽。
墨上筠只覺得驚奇。
不過,總歸算是一樁好事。
車停在機場,墨上筠、丁鏡、唐詩三人行李太少,無需托運,安檢過后,還有倆小時才起飛。
她們面面相覷。
“要不,我們玩游戲吧?”丁鏡從兜里掏出手機。
“穿著軍裝,注意點兒。”墨上筠警告地看她一眼。
出門在外,形象最重要。
玩游戲……那叫,玩物喪志。
影響不好。
“那我們做什么?”丁鏡無辜道。
干杵著?
穿軍裝呢,要不要去站崗、巡邏啊?
墨上筠一偏頭,同唐詩道:“把名單給我。”
應了一聲,唐詩打開背包拉鏈,將一個文件夾拿出來,遞給墨上筠。
但,墨上筠打開時,夾在里面的一支鋼筆,卻隨之掉落。
墨上筠沒注意,直至鋼筆滑出的時候才見到,好在一旁的丁鏡眼疾手快,在鋼筆落地之前,將其給撈住了。
見到這一幕的唐詩,心臟猛地縮緊,直至見到鋼筆沒有“遇難”后,才險險松了口氣。
“咦,這鋼筆是咱們隊批發的嗎?”
打量鋼筆兩眼,丁鏡好奇地問。
“沒有。”墨上筠也看了眼,挑眉問,“怎么?”
“我看紀先生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丁鏡手臂伸過來,越過墨上筠將其遞到唐詩跟前,不緊不慢地說,“他上面也刻著字。”
“啊?”
訝然出聲,唐詩將鋼筆接過來。
丁鏡卻追問:“你們一起買的?”
“……沒。”
唐詩有些窘迫,不知該怎么回答。
她微低下頭,看著鋼筆筆帽上的字,不知聯想到什么,耳根微微泛紅。
紀先生……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
見丁鏡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墨上筠及時打斷她的追問,“那邊有買文具的,送你一支?”
“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丁鏡一臉驕傲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啥玩意兒?
抬手一摸鼻子,丁鏡冷冷一笑,“想借此讓我鉆書堆里,不可能的。”
墨上筠一言不發地將文件夾拍在丁鏡腦袋上。
丁鏡不爽,剛想發飆,就聽得墨上筠道:“每個人的資料都給我記著,下機后抽查。答錯一個,等著瞧。”
丁鏡:“……”
本以為這次出行是來逍遙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整治她的苦差。
在墨上筠的威脅下,丁鏡迫不得已翻看著文件。
唐詩給自己找事做,拿出筆記本翻看著,安靜又乖巧。只是,低頭拿筆寫字時,偶爾看了看鋼筆,有點心不在焉。
墨上筠閑得沒事,翻找出耳機來,掛在耳朵上,然后靠在椅背上打盹。
但,停歇不到幾分鐘,丁鏡就靠了過來,手指悄悄朝墨上筠耳朵靠攏。
“找抽呢?”
就在丁鏡手指碰到耳機線的那一瞬,墨上筠倏地睜開眼,朝丁鏡翻了個白眼。
被抓了個正著,丁鏡也不覺得心虛,坦然挑眉道:“給一只耳機唄。”
墨上筠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才會捎上丁鏡。
盡管,她捎上丁鏡,本就不是為了讓丁鏡幫忙,就是單純地帶丁鏡到處轉轉。
畢竟這人……
活了二十多年,小半輩子都待在部隊了。
丁鏡今后總歸是要走出部隊的,墨上筠難免想帶她在正常人的環境里走一走,提前適應一下。
將右耳耳機摘下來,墨上筠扔給她。
結果丁鏡一戴上,又不滿了,“你聽得啥玩意兒?”
墨上筠眼皮一掀,淡淡道:“聽力。”
媽的,還不是英語聽力,不知道是哪國語言的。
丁鏡聽得頭皮發麻,只覺得困意席卷而來,趁著自己還沒被睡蟲打倒,趕緊把耳機塞回墨上筠耳朵里。
墨上筠也沒管她。
機場一頓熬,她們沒閑住,又跑去吃了點東西。
總算順利登機。
路上沒有問題,下午二點,她們順利抵達安城機場。
墨上筠沒打電話,領著丁鏡、唐詩二人走出機場,剛到約定好的三面旗幟下等著,就見到有人朝她們招手。
看到來人,墨上筠愣了一下。
“喲,好久不見。”
朗衍一襲松枝綠的軍裝,身姿筆挺,朝她們仨擺擺手,面帶爽朗的笑容,徑直走來。
大半年沒見,朗衍看著愈發地俊朗、健碩,曬黑了些,但明顯成熟不少。
新的工作單位,怕是沒少“摧殘”他。
“不是說隨便派個人來接的嗎,怎么自己來了?”墨上筠勾唇笑了笑。
在電話里,分明有說工作忙、走不開,只能派人來接……
說得跟真的似的。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朗衍笑容可掬。
跟墨上筠打了聲招呼,朗衍朝唐詩和丁鏡看了一眼。
因為雙方都穿著軍裝,而朗衍肩上的兩杠一星頗為顯眼,唐詩和丁鏡皆是同他敬了個軍禮。
動作流暢而標準。
朗衍適時問:“這兩位是?”
看了一左一右的二人,墨上筠笑著介紹道:“丁鏡,唐詩。”
“你們好。”朗衍禮貌地同她們打招呼,“我姓朗,名衍。敷衍的衍。是你們墨隊以前的連長。”
“高你一頭啊?”丁鏡揶揄地看向朗衍。
她的幸災樂禍太明顯了。
朗衍看在眼里,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職位上是高了墨上筠一頭。但身份地位和領導尊嚴上……可是被墨上筠狠虐。
辛酸又讓人懷念的過去。
諸多回憶涌上心頭,一時倒讓朗衍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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