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康映珠擋在前面,她再怎么樣也不會引人注意的。那女人自知道南國公主被人劫持后,心情就格外好,要不是礙于荀域,她幾乎要在宮里放炮仗慶祝了,雖然也曾裝摸做樣地到長信殿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可臨走的時候卻要自己跟陛下進言,人能不找就不要找了。
看著性子耿直沒有頭腦,其實就是個毒婦。
也不知那個南國公主入宮之后,康映珠會不會以貴妃的身份拿捏人家,知書說的沒錯,戚安寧剛入宮,就算是位份不高,多少也能替她分擔些,省得康貴妃日日只針對她一個。
緊繃的神經一松懈,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沒怎么好好吃飯,男人回頭對沈冷梔笑道,“再添碗飯來,咱們一起用。”w5x.RG
偏殿外,康映珠手下的幾個嬤嬤正圍著一個女子,因為有人擋著,所以她一時也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只能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
最終停在廡廊下的花臺子,沈冷梔看著那個一襲紅衣的南國公主,有一瞬間的晃神兒。
確實很美,美到叫人看一眼就會心動。這讓她不禁想起康家那個庶女,韓昭的妾室,前幾日康映珠叫了那個病歪歪的堂姐入宮,康卿妧也跟著隨行,與她那種我見猶憐的柔弱之美不同,戚安寧的美明**人,擺在哪兒都很顯眼。
眼瞧著對方明顯寡不敵眾,知書問她要不要過去幫一把,還沒等她點頭,荀域就來了。
田心的一聲“陛下到”,讓鬧哄哄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他看著人群里的小姑娘,本想直接走到她跟前去,可是想了想,還是對著旁邊的沈冷梔伸出手去,“你怎么來了,陪朕過去吧。”
“怎么回事?”掃了康映珠一眼,他已經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了,開口卻還是帶了嫌棄。
福了福身子,女子一臉義正言辭,“陛下,我瞧著良人今日入宮,所以特來為她驗明正身,這本就是對入宮女子最基本的檢查,何況她這一路又是被劫持又是下落不明的,誰知道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安寧一雙眼睛似是淬了毒,她狠狠瞪著康映珠,整個人都在抖。她從前想著只要躲開荀域,那么曾經的一切就不會再發生,逃避得久了,還以為恨意也淡了。可直到她再次看見康映珠的時候,才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對方所做的一切都令她印象深刻,若不是還殘存一絲理智,安寧幾乎想撲過去掐死這個毒婦。
“這種事,何必麻煩貴妃親自跑一趟,自有嬤嬤會......”
“若不是完璧,陛下可以送我回去么?”轉過頭打斷了荀域,安寧看向他的目光極涼,卻輕易就把人激怒了。
荀域控制不住,拉著她走進殿里,一腳就將門踹上了,嚇得田心大氣兒都不敢出,更不敢跟過去。
“你愿意留我就留我,不愿意就送我回南國。”原來針不扎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這句話是真的,在故國的時候,她對著害她手足分離的蜀國使者,對著害她嫂嫂一尸兩命的蘇錦繡都可以冷靜應對,但到了自己身上,那些重活一世要裝慫的話就全都不管用了。
“戚安寧,你能不能不一來就給朕惹事?”荀域要被她剛才那句話氣死了,康映珠正愁逮不到她的把柄,她居然就自己送上門去。
“后悔了?不是你死乞白賴要我來的么。你是怕我臨行前與裴祐溫存過,還是怕我被流寇染指了?”
“那流寇生的不錯,若韓昭晚來一步,我就跟他走了,叫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句話正中荀域的痛處,男人松開她,對著外面道,“讓林嬤嬤來。”
“且三殿下和蜀國皇后不是一母所生,把這事兒推給蜀國也說得通,要是她們姐妹相爭,那咱們就是切實的受害者。”
細細替他分析著,確實在盡職做一個謀士該做的事情。
言畢就看見田心跑了進來,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笑得花枝亂顫,一看就是有好消息,“陛下,人找到了,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就在路上了!”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翌日一早,知書急匆匆走到沈冷梔身邊小聲道,“娘娘,人帶回來了,被康貴妃堵在長信宮偏殿,說是要驗明正身。”
冷笑了一下,將妝臺上的耳墜子戴到耳朵上,沈冷梔慢條斯理地起身,把手搭在了婢女手臂上,“走,咱們瞧瞧熱鬧去。”
只是那些話荀域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他只關心戚安寧現在在哪兒,有沒有受委屈,會不會叫人欺負了。
韓昭說得對,他不該這么早把她接過來,可她非要嫁給裴祐,他現在不出手,難道等她嫁做人婦再逼她和離么?
妖精。
腦海里閃過這兩個詞,倒叫沈冷梔嚇了一跳,她何時變得這么刻薄了。
荀域聞言長舒了一口氣,因為起身太急,連將桌子上的碗盞碰倒了都沒在意,粥撒了一桌子,若不是沈冷梔手快,差點兒就把他擬好的公文弄濕了。
接過那封信看了一下,韓昭并沒有說安寧如何,知道他存心膈應自己,荀域暗暗想著日后一定要報復回去。
直到對方沉沉睡去,沈冷梔依舊毫無困意,一想到很快就能看見那個南國的公主了,她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如臨大敵的樣子連她自己都覺得沒出息。
荀域是夜依然留宿在朝露殿,沈冷梔躺在床上看著另一邊兒的男人由田心伺候著洗漱完,又將那塊泡在清水里的玉拿出來含在了嘴里,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同他講話了。
他每晚睡覺都要含著塊玉,她曾覺得這個習慣既不吉利又危險,可荀域卻依舊我行我素。
“若日后南國不愿與咱們連通水路,他們想要西涼的東西就只能從蜀地買,咱們賣給蜀國,蜀國再賣給他們,一來一去價格必定高了不少,這點賬,南國人還算不明白么?”
“臣妾已經查過了,南國和蜀國說好聽了是姻親,其實也不過是彼此制衡罷了,所以這個時候與咱們翻臉,沒有好處的。”
正想到這兒,卻見沈冷梔已經走到了他跟前,“陛下,陛下?”
女子低頭,一雙眼睛滿含擔憂,荀域示意她自己沒事兒,不過就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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