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咬了一口,疼的男人“嘶”了聲,皺著眉低吼道,“戚安寧!”
“你不是罰我么,既然是罰就不許亂來,不然記檔上怎么寫?”哪宮的嬪妃能在頂撞陛下之后反受臨幸,照這樣的話豈不是所有人都要效仿了。
荀域倍感無奈,咒罵了一句,轉而躺在了她旁邊,“也罷,反正你阿爺寫信給我了,說過幾日會派使臣來,到時候借著這個由頭,朕再放你出來。”
安寧哼了一下,“你最好一直就這么關著我,省的我總要應付外面那些人。”
言畢,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安寧看向身邊的荀域,發現對方也在看著她。
有這么一瞬間,安寧覺得他是知道從前那些事的,他把她關在胭云臺,是想要護著她,不用應付康映珠。
張了張嘴想問一下,只是那些話堵在嘴邊兒不,叫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猶豫的片刻,荀域忽然湊到她跟前,兩個人離得那么近,近到她連他的呼吸都能感受的到,男人的眸子里滿是狡黠,一看就是在盤算什么壞主意,“寧兒,你要學騎馬么?”
“騎馬?”安寧被他問的有些懵,這是想起什么了,思緒被徹底攪散,她搖搖頭道,“我不去,外面太冷,再說,我怕高,我才不要學。”
往里面縮了縮,防備地看了一眼,轉而就被他拉過去了,“我知道,不用去外面,也不算高,”
嘴角的笑意愈盛,叫人知道他的意圖并不單純,“就在這兒,萬一摔下來也不疼的。”
“你可別想多了,方才誰說朕是質子的,你不盡妃嬪的責任,那朕總要盡一盡騎奴的義務。”
“你沒摔過怎么知道不疼!”安寧幾乎要慪死了,可見他腦子里就這么點事,旁的什么都不知道,她雖然沒切實體會到粉身碎骨的滋味兒,可她的心卻是支離破碎的。
“朕知道,都知道。”
翌日一早,荀域離開朱鳥殿時,臉上盡是得意,只叫田心愈發不解。
爺這是做了什么,難不成戚良人背著人的時候聲淚俱下地給他道歉了,才叫他這么高興,像是馳騁獵場盡興過后,渾身都透著一股得勁兒。
回頭看了下朱鳥殿,依舊靜謐一片,也不知那位南國的公主現在如何了。
“陛下,您莫不是臨幸了戚良人吧?”好奇地問了一句,田心怕被責罵,又加了一句,“奴才好知道一會兒怎么記檔。”
瞪了他一眼,可嘴角依舊上揚,“怎么可能,你有沒有個正經,她當眾給朕沒臉,朕還要寵幸她?天下會有這樣的好事?”
“朕是罰完她解了氣,所以心情舒暢,就為了她一個人,折騰得六宮不安,貴嬪昨晚定是沒有睡好,你一會兒著人送些補品過去,”邊走邊吩咐著,言畢又想起了什么,“對了,還有那個葉更衣,她跟貴嬪交好,昨日被戚良人故拖累,也要安撫下,就封為選侍好了,遷居合歡殿,沒事兒也能跟貴嬪做個伴。”
田心一一記了下來,待到去宣旨的時候,關月華和葉晚喬俱是松了口氣,且葉選侍只當自己跟對了人,并沒有思考這背后不合理的地方。
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愚笨,也不是做錯事,而是沒有自知之明,一味的自命不凡,沾沾自喜。
康氏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又是一通摔摔打打,半個博古架子上面的東西都被她砸碎了,“阿爺尚且明白功高震主有多危險,偏偏她這般不知死活,這個蠢樣子,就算有孕又能如何,我斷不會讓她熬不到母憑子貴那日!”
“還有葉選侍那個賤人,不知自己到底依附著誰么!”
綠枝看她氣成這個樣子,一時不敢上前,只應和著,倒是豆蔻安撫她道,“娘娘,其實葉氏這樣也好,襯得關美人愈發樹大招風,那有什么明槍暗箭就叫她一個人擋在前面好了,待她生下孩子,得利的還是您。”
“到時候,陛下膩了沈嫻妃,又沒了關貴嬪,就剩一個沒腦子的葉選侍和一個絕不可能獲寵的戚良人,這宮里不還是您說了算么?”
被她這一番話說得撥云見日,康氏打量著自己的婢女,似是在今日才重新認識她。
“可這宮里能有什么明槍暗箭,那幾個難不成還會去害她么?”
“會不會是一回事,有沒有動機又是另一回事,她這么欺負人,誰不恨她。”
拍了下椅子,康氏臉上露出一抹笑來,“沒錯,若是能叫她難產而亡自然干凈利索,或是說產后體虛也可,萬一都不成,咱們剛好可以利用昨晚的事兒借刀殺人,那個楊更衣就挺冤枉,日后少不了繼續被人欺侮,只要把關月華的死記到她頭上就是了。”
“你傳話到卿婉那兒,叫她從外面尋個擅婦科的大夫,再找個穩婆,從現在開始,好好調一調關氏的身子。”
“也正好給您把個脈,宮里的大夫都迂得很,咱們換個人瞧瞧,多開幾副坐胎藥。”
康映珠越聽越高興,拍著豆蔻的手道,“就依你,順便開下避子藥,專門給沈嫻妃喝一喝,她不是清高么,后半輩子就在這宮里做姑子好了。”
兩個宮娥一前一后從承明殿出來,綠枝跟在豆蔻身后,笑得極為諂媚,“還是姐姐聰慧,三兩下就替娘娘解憂了,把宮里這幾位娘娘都算計了個遍。”
睇了她一眼,豆蔻一臉似笑非笑,“我和妹妹都是忠心為主而已,一味良善,報應可沒有算計來的快,在這深宮里,良心不能保命。再說,娘娘過得好,咱們的腰板兒才能挺得直,以后行走宮闈,除了主子,便不用仰人鼻息了。”
“對了,綠枝妹妹前幾日從我那兒拿走了一壺黛墨,用的怎么樣,若是喜歡,我這兒還有一壺,不如你一并拿去,眉毛日日都要畫,用著費。”
綠枝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滯,繼而福了福身子道,“姐姐說笑了,咱們同進同出,妝容應該一致,我都拿走了,姐姐用什么,都是伺候貴妃的,可不能叫人笑話了去。”
一番話頗有幾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求和之意。
豆蔻于是不再追究,兩個人皆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