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不用謝瑾瀾多說什么,他只是一個眼神示意,呂捕快就十分自覺的帶著獄卒們回避了。
陳清看向謝瑾瀾,眼中帶著隱隱的期待:“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
謝瑾瀾微一頷首,隨即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子鈺,你投宿客棧的當晚,可曾飲過牛乳?”
陳清頓時一愣:“牛乳?”
隨即斂眉回憶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我并不喜那物,是以并未讓小二準備。”
頓了頓,他又道:“可是那牛乳有何問題?”
謝瑾瀾道:“不錯!你房中的蠟燭內含有薰衣草的汁液,如若在點燃蠟燭的同時,飲下牛乳,便會昏睡五個時辰。”
陳清聞言,瞳孔突的緊縮。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什么:
“那日的剁椒魚,口味極重。我本以為是客棧的廚子偏好重口,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有人想要以此來掩蓋其中牛乳的膻味。”
阮葉蓁眉心微蹙:“可是如今,我們怕是難以查證當日的剁椒魚是否有問題了。”
謝瑾瀾卻道:“那倒是未必。”
未等二人開口,他看向陳清:“子鈺,當日的剁椒魚,是你自己想吃?還是小二推薦的?”
陳清道:“二者皆不是。是我在柜臺登記入住時,聽得不遠處的一桌賓客談起,這才想要嘗上一嘗。”
阮葉蓁道:“如此說來,這倒不像是人為。”
謝瑾瀾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焉知談論剁椒魚之人并非事先安排?”
阮葉蓁深覺有理,隨即看向陳清:“你還記得那桌賓客的容貌?”
陳清頗為懊惱道:“那幾人背對著我,我亦未曾回頭看他們一眼。”
謝瑾瀾道:“就算知道那幾人是誰,恐怕也無多大用處。”
阮葉蓁與陳清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他的意思。
幕后之人既然敢讓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客棧大堂之內,就不怕有人發現什么,尋著那條線查下去。
在二人的沉默中,謝瑾瀾又道:“不過客棧的廚子倒是可以查上一查。”
阮葉蓁不解:“那人既然不怕我們查到那一桌賓客,難道廚子那里會留下什么破綻?”
陳清看向謝瑾瀾,不語。顯然也是有相同的疑惑。
謝瑾瀾道:“聊勝于無,至少我們可以證明子鈺的清白。”
阮葉蓁又道:“若是那廚子不認賬,我們又該如何?我們手中并無任何的證據證明當日的剁椒魚有問題。”
謝瑾瀾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他如何知曉我們沒有證據?”
阮葉蓁先是一愣,隨即道:“你的意思是說……”
謝瑾瀾微一頷首:“兵不厭詐。”
而后看向陳清:“子鈺,自你入新霖縣后,可曾遇到什么不太對的人或事?哪怕是很細微的異樣!”
陳清皺眉苦思,半響,才有些不確定的道了一句:“倒是遇到過一事,只是不知那算不算。”
謝瑾瀾道:“你只管說說看。”
陳清回憶起他剛入新霖縣時,所碰到的那一對年輕夫妻。
從二人當時的穿著上來看,二人家境雖說不上是大富大貴,卻也應當算得上不錯的。
當時二人的神情有些許的慌亂,沒留意到前方有人過來,直接把人撞倒在地。
二人丟下一句“對不住”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被撞倒的陳清雖是覺得那二人行為魯莽,卻也不會小心眼的與他們計較。
再者,那男子人高馬大的,他一個瘦弱書生可不是那人的對手……
謝瑾瀾微一沉吟,隨即道:“你可還記得那夫妻二人的容貌?”
陳清回憶片刻后道:“大致是記得的。”
謝瑾瀾微一頷首,隨即讓高聲喊了一句:“呂捕快!”
待呂捕快應聲而來后,他就讓其準備文房四寶一應工具。
呂捕快瞥了牢中的陳清一眼,也不多問,直接應聲離去。
不過片刻,呂捕快就與幾個獄卒分別拿了筆墨紙硯進來。
待他們把東西放在牢門口后,謝瑾瀾又揮手讓他們退下。
陳清當即取過筆墨紙硯,開始在牢內的矮桌上研墨作畫。
陳清寒窗苦讀十余載,眾人只知其學識淵博,卻不知他畫工更是了得,尤其擅長人物畫。
這一點,謝瑾瀾也是在臨安縣時,無意中發現的。
不過一刻鐘,一男一女的容貌就躍然紙上。
輕輕吹干紙上的墨跡之后,陳清拿過兩張人物畫像遞給謝瑾瀾:“這就是我當日見到的那對夫妻。”
謝瑾瀾接過后,輕瞥了一眼。發現并未見過這二人后,把兩張畫像遞給了一旁的阮葉蓁。
阮葉蓁接過一看,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那位年輕婦人的臉上,眉心微蹙。
陳清與謝瑾瀾二人皆是發現了她的異樣。
謝瑾瀾道:“你可是見過此人?”
阮葉蓁先是搖了搖頭,而后又點了點頭,道:“在我的記憶里,并未見過這名女子。可看著她這張臉,我卻又覺得有些眼熟。”
謝瑾瀾道:“或許只是擦肩而過。”
阮葉蓁著實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或許真的如謝瑾瀾所說的那般,只是匆匆一瞥。
謝瑾瀾接過畫像折疊收好后,就與陳清話別。
出了大牢之后,謝瑾瀾就把那兩張畫像交給了呂捕快:“這畫像中的二人,呂捕快可認識?”
呂捕快打開看了看,頓時面露驚異,隨即有些小心的問了一句:“敢問謝大人,這二人可是犯了事?”
呂捕快神態直接表明了他認識這二人,并且可能還有些交情。
謝瑾瀾道:“這二人或許與應氏之死有關。”
呂捕快卻是直接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謝瑾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呂捕快怎知不可能?莫非,當時你與這二人待在一處?”
呂捕快本就沒有想要隱瞞什么,聞言也并不見有任何的心虛之意:
“那男子名喚張強林,是卑職看著長大的。他那人膽子一向小的很,平日里就連殺雞都都不敢,更別說是殺人了。”
謝瑾瀾道:“所以呂捕快只是依照他平日里的為人推斷他并未殺人,而非真憑實據是嗎?”
呂捕快頓時啞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頹然的垂下了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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