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前添茶,楚然擺了擺手道,“我自己來。”
態度隨和,絲毫沒有王府姑娘的架子,讓見者不禁心生好感。
漢白玉的石桌,上好牡丹紋茶壺,與瑩白玉手融為一體,看得于澈眼睛都直了。
抬眼間,一身材纖細高挑,頭戴帷帽的女子,已然行至亭外。
賢王世子起身相迎。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水嫩嬌俏的面容,盈盈一笑見,兩頰邊淺淺的梨渦,甚是可愛。
賢王世子面上客套的笑意僵住,不可置信的喚道,“表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靖安侯府而歸的楚思。
小姑娘本就長得嬌俏,笑起來愈加明媚,脆生生的喚道,“表哥!”
一聲表哥入耳,確定了來人的身份,賢王世子心中已然翻江倒海。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異常的清楚,近幾年賢王府偶爾會有流言稱,睿親王府如意郡主與賢王妃有幾分相似,如今看來這流言并非空穴來風!
轉念再一想,楚思的樣貌與另一個人更是相似!
于澈已然驚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楚思,賢王世子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盯著楚思問道,“這是丑丫頭嗎?”
楚思直想翻白眼,是不是他不清楚嗎?這戲演的倒像極了不認識!
他這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與他在攬醫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相處了半年之久嗎?
楚然會心一笑,拉著楚思的手,柔聲道,“若不是見了真人,誰會想到五妹妹瘦下來,容貌會是這般不俗呢?”
于澈回神,訕訕的笑著,用衣袖擦了擦僅剩的一個石凳,諂媚道,“丑丫頭,快座!”
楚思一身的雞皮疙瘩,衛國公世子這個樣子,還真像極了*屏蔽的關鍵字*之徒。
賢王世子則是皺著眉頭,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于澈絲毫不在意,大咧咧的問道,“丑丫頭,你怎么才回來?”
楚思白了他一眼,吩咐浣紗道,“給衛國公世子一方手帕。”
浣紗遲疑的將手帕遞出去了,于澈沒有接。
楚思俏皮的眨巴了一只眼睛,打趣道,“擦擦你的口水!”
在亭外雖是隔著帷帽,但是她看的清清楚楚,于澈看著自己的三姐姐,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話落,她沒有看于澈尷尬的面色,及楚然難看的神情,還有自家表哥那想笑還得憋著的無奈,兀自的坐在僅剩的一個石凳上。
一張漢白玉石桌,配四個石凳。
僅剩的一個石凳一邊是賢王世子,一邊是于澈。
于澈見其打趣完自己,就兀自的去拿水杯,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拍了一下她拿杯子的手,道,“喂!丑丫頭,本世子跟你說話呢!”
楚思手一沉,白瓷茶盞磕在了桌上。
賢王世子劃拉開于澈的手,聲音中微微帶了一絲警告,道,“表妹是女孩子!”
楚思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面色帶微笑,腳悄悄的抬起,重重的落下。
一腳踩在了于澈的伸出的腳上。
于澈吃痛叫了一聲,站起來憤怒道,“丑丫頭!你還是不是大家閨秀?”
楚思不緊不慢的倒著茶。
玉手白的剔透,纖長的手指握著茶壺手柄,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于澈,緩緩道,“世子爺何時將本郡主當大家閨秀看待了?”
那不緊不慢的態度,氣得于澈幾近暴走。
他覺得楚思臉越來越白了,但是臉皮卻越來越厚了。
哪有一個大家閨秀會理直氣壯的問出這種問題,就算別人不拿她當大家閨秀看,但是也要以大家閨秀自居呀,哪里能破罐子破摔?
再看看楚思眼下的動作,甚至覺得她手中的杯子,都比自己有存在感。
若是沒有這個茶杯,是不是丑丫頭就跟他好好說話了?
思及此,他伸手去奪楚思手中的水杯,賢王世子俊眉微蹙,伸手去阻止。
于澈與賢王世子翻手覆手幾個來回,每次他即將抓到楚思的手腕之時,就會被賢王世子攔了回去。
楚思嘴角勾著,賢王世子這么護著她,怪不得原主會傾心。
楚然貝齒緊咬著下唇,就是這樣,賢王世子總是這樣護著她。
明明她那么粗俗不堪,明明她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明明她總是闖禍,但賢王妃就是那般喜歡她,連帶著這個表哥也處處相互!
若是論起來,賢王妃哪里是她的姨母,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
就憑她娘當年與賢王妃共患難五年,賢王妃就拿她當眼珠子!
見討不到好處,于澈頹然收回手。
他因著前些年*屏蔽的關鍵字*深,武功起步晚,比不得賢王世子一出生便肩負起外祖家的重任,自小勤學苦練。
賢王世子收了手起身,道,“表妹,座這邊!”
楚思依言與賢王世子換了一個位置。
賢王世子橫插一腳,于澈只有干瞪眼的份兒,轉頭看見容色溫婉的楚然,面上所有的氣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癩*屏蔽的關鍵字*想吃天鵝肉。
此時,男女談話聲入耳。
“表妹不在京內的一年,母妃甚是想念,若非王府事多,母妃就親自來探望了!”
楚思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道,“思兒不孝,惹姨母擔憂了。”
嬌俏明媚的笑意,柔軟的話語,在空氣中蕩漾,只覺如夢似幻。
落在于澈眸中,卻倍覺扎心。
不禁心中輕嘆,原來丑丫頭也會說人話啊……
但是跟他說話之時,怎么都橫著出來呢?
楚然溫聲道,“請世子爺與賢王妃放心,五妹妹如今回王府了,小女與母親定然會照顧好的!”
賢王世子深深的看了楚然一眼,看得楚然心砰砰的跳了兩下。
隨后拱手道,“不敢勞煩姑娘與府上二太太,表妹長大了該學會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在別人那里是客套之言,但是從事事以楚思為先的賢王世子口中說出,楚然卻聽出了其他意思。
她面色微微變了變,瞬間又恢復溫婉,只讓人認為那一瞬的變化是錯覺!
“大伯母早逝,我們本應照應妹妹,何談勞煩?”楚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