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恭順應是,顯然母女兩個沒什么話說,坐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大姑太太就托詞侍郎府還有事,便起身離去了。
楚思也沒有多留跟著起身告退。
直到現在她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來松鶴苑,或許只是單純的想知道這位大姑母,是否真的疼愛她。
出了松鶴苑的門,大姑太太面上的怯懦才漸漸消失。
她微微回頭,望著跟出來的楚思笑道,“早就聽說思兒樣貌變了,竟沒想到變得這般明艷。”
說著大姑太太熟稔的抬手欲摸楚思的頭,只是手剛到一半,就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這一年多來,楚思身量長高了不少,望著面前比自己高出半頭小姑娘,大姑奶訕訕的收回了手。
她一邊往府外走,一邊道,“王府富貴,你又是兄長的心肝兒,自然什么都不缺,姑母閑下之時給你做了幾雙鞋墊,都是你喜歡的花樣。”
話落,大姑太太自丫鬟手中接過一個小包袱遞給楚思。
楚思接過打開一看,嘴角微微有些扯,確實是她喜歡的繡樣,不過是一年多前的她!
現在的她不喜歡那明艷的大紅牡丹花,也不喜歡那金燦燦的大元寶。
不過從這幾對鞋墊可以看得出來,她這個大姑母是真心疼愛她。
大姑父任吏部右侍郎,雖是寒門出身,但是侍郎府的日子也不難過。
尋常親戚之間就算不送金銀之物,也不會送鞋墊這樣廉價之物。
楚思將鞋墊拿在手中摸了摸,軟軟的,針腳也細密,雖是墊在鞋中的,但是繡的大紅牡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可見這個大姑母是真的疼愛原主。
大姑太太見楚思遲遲沒有說話,上下將其打量一番。
隨后她面露歉疚之色道,“這鞋墊大姑母先拿回去,思兒喜好變了,大姑母重新做幾雙差人送來。”
楚思拿著鞋墊的手向后一收,嬌笑著道,“這鞋墊思兒喜歡的緊,往日這些小物件都是丫鬟婆子給做,大姑母念著思兒,思兒怎么會不喜歡。”
一襲話說的大姑太太眉開眼笑,心中卻酸酸的。
楚思娘親走的早,縱使王府有潑天的富貴,沒有親娘在身邊,日子過的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與此同時,大姑太太又甚是欣慰,她揚手摸了摸楚思的頭,溫和道,“思兒長大了,也懂事了。”
楚思且笑不語,溫和的日光下,小姑娘明艷的笑容真真的比王府的菊花還嬌艷,大姑太太看的有些失神。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當年那個清冷高貴,一身白衣,容色溫婉的女子。
再一看面前嬌俏動人的小姑娘,心中不禁感嘆,雖是母女兩個除了皮膚一樣的白的剔透,再也沒有什么相似之處了。
二人剛剛轉過花園,就見遠處一身形偉岸的男子急匆匆而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從鎮南王府趕回來的王爺。
王爺在二人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姑太太,才放下心來。
又見其兩膝處衣料顏色與其他處微微有些差異,似是剛剛跪過,王爺冷峻的眉峰幾不可查的蹙了蹙。
他容色微冷問道,“怎么也不打聲招呼就回門了?”
大姑太太頭微低,似是不喜多言,又恢復了面對老王妃時怯懦的模樣道,“母妃病了,我心中擔憂就沒想著提前派人來說一聲。”
楚思皺了皺眉,她的這位大姑母好像很怕老王妃和她父王?
王爺眉頭又是一蹙,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是要拉大姑太太還是要摸她。
大姑太太雖是低著頭,但似是頭頂長了眼一般,敏捷的后退兩步躲開了。
王爺的手尷尬的在半空中頓了頓,隨后摸了摸楚思的臉頰道,“近些時日瘦了不少。”
楚思暗暗的翻了個白眼,手摸著她的臉,眼睛看著大姑太太,這是說誰瘦了?
王爺沒有理會楚思的小心思,望著眼觀鼻子鼻子觀心的大姑太太,遲疑問道,“瀲兒……,王府可有人為難于你?”
“多謝兄長掛懷,王府沒有人為難我,看到母妃安好我就放心了!”大姑太太疏離的說道。
楚思敏銳的察覺到二人之間稱呼的怪異感。
大姑太太閨名楚瀲,王爺喚她瀲兒這般親昵,大姑太太卻稱呼王爺兄長,聽起來如此客套。
大姑太太不元說王爺也沒有多問,望了望楚思,微微嘆了口氣道,“送你姑母出府吧。”
隨后徑直的離開了。
楚思明顯感覺到大姑太太松了一口氣。
王爺走出二人的視線之后,便喚來鄭林去打聽適才松鶴苑發生了什么事。
王爺面色凝重,大姑太太有沒有跪過他眼睛不瞎看得見,奈何大姑太太不肯說。
他也是無奈了,他接到妹妹回門的消息就緊趕慢趕的回來了,沒成想還是讓她受了委屈。
那廂老王妃自從聽人稟王爺急匆匆的趕回府,心中翻涌的氣血就一直壓不下去。
那個逆子對她這個親娘沒有什么孝心,倒是對那個小野種這般上心,生怕她給了她委屈受,這是趕著回來給她撐腰呢!
老王妃越想越氣,恨不得將大姑太太撕碎了才甘心。
楚思將人送走之后就開始審問浣紗,據浣紗所言,大姑太太不是王妃親生的女兒,是老王爺與姨娘所生,與王爺的關系也一向不親近。
大概太太出嫁前,一直養在王爺的祖母身邊,甚至比王妃嫡出的晉瀾郡主還受寵,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很少回門了。
楚思敏銳的捕捉到浣紗話中的不親近幾個字,大姑太太與王爺疏遠是真的,但是王爺與她倒是挺親近的。
這怎么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覺,不是應該大姑太太巴結著王爺嗎?
她怎么感覺,像是王爺生怕大姑太太受一絲委屈,大姑太太還避之唯恐不及呢?
楚思想不通,這個王府真是越來越復雜了!
落日余暉輕灑,為整個望歸苑度上金色光芒,楚思斜倚在院中的大號秋千椅上,擰著小眉頭愁腸百結。
枉她自詡為最機智的檢察官,竟然看不透王府這潭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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