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芳華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妻談心

對于顧芳華,蕭遙還是了解的,不會是輕易告狀,讓太后擔心的性子。

“祖母,你放心,郡主不會的。我只是擔心,二嫂進門多年,萬一真有問題,二哥怎么辦?會不會影響威遠侯府的聲譽。”

福靈郡主擺擺手,嘆口氣道:“威遠侯府的百年基業,是歷代蕭家人用命換來的,不至于一個兒媳婦就能毀。開春就要進京,依我看,這世子之位你不點頭,蕭磊也得不到,不如我們先回京再說。”

“也好,只是母親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多久。”

蕭遙有點黯然,其實他已經問過大夫,謝氏身子骨已經垮了,現在不過是在熬日子。

福靈郡主掩口咳嗽兩聲,低聲道:“這都是命,也罷,你多陪陪她,別讓她知道府里的糟心事。”

“那周氏的事?”

福靈郡主眼中精光閃過:“你放心,會給你一個交代,也許還是兩條大魚!”

蕭遙回到清波院時,顧芳華她們正開始吃鍋子。

牛骨加各種藥材,熬出來的棒子骨湯,湯白味濃,比起醉月樓的麻辣火鍋,另有一番滋味。

蕭遙先盛了碗湯喝,然后把情況一說,對于蕭鑫救老夫人一事,眾說紛紜。

燕少洵覺得,蕭鑫既然知道妻子有問題,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威遠侯,把周氏抓起來?反而要偷偷送藥,難道還想保住周氏?

鐘子斌則感嘆,夫妻反目成仇,立場不同可憐。

燕長信關心的是,究竟周氏的問題是,她來蕭家后被脅迫?還是周家嫁她來就另有所圖?

顧芳華和鐘桃嬌,更關心這事情會如何落幕。

蕭遙一直靜靜的聆聽,默不作聲。有威遠侯在,他自會處理,自己只用好好陪伴母親,保護好顧芳華即可。

至于其他人和事,他只用和岳氏算賬就是。

周氏是在聽說老夫人醒后,檢查過放解藥的匣子,這才知道原來丈夫蕭鑫已經察覺。

至于蕭鑫為什么沒有拿下她,交給威遠侯,她也知道原因。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自己這么多年沒有一兒半女,他和自己還恩愛如初。

周氏呆呆的在梳妝臺前坐了一會,然后吩咐廚房置辦了一桌酒菜,再派人請蕭鑫回來用午膳。

當蕭鑫回來時,周氏笑著迎上去,然后摒退下人,親自服侍他入座。

蕭鑫才從父親的書房回來,有點疲倦,微微低頭盯著擺在面前的斗彩百嬰餐具,不知道說什么。

還是周氏率先開口:“二郎,你就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蕭鑫苦笑,低聲道:“我問,你就會說嗎?”

“能說的,我都會說。”

聽周氏這樣懇切的一說,蕭鑫這才抬頭,看向一直溫婉賢淑的妻子,顫抖著問道:“為什么?”

“這是娘親的吩咐,我也沒有辦法。”

周氏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還需要在威遠侯府呆下去,能不能再多呆點時間,就要看她能不能打動蕭鑫。

蕭鑫有點懷疑:“我娘?她已經被父親禁足了,我都進去不了,她如何給你傳消息?”

“娘親一直恨祖母,你是知道的,這些年我不能生下孩子,娘親諸多怨言你也知道。要是我不對祖母下藥,那她就會讓你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休了我。”

周氏說得淚水漣漣,蕭鑫卻慢慢的收了笑容:“倩兒,我有那么好騙嗎?”

“二郎,你不相信我?”

“我想相信你,可你告訴我。這夢幻草之毒,解藥為什么在你梳妝盒里?岳表妹怎么死的?那二十多個女真刺客如何進府的?”

蕭鑫不傻,這么多破綻和線索在一起,他無法說服自己視而不見。

周氏握住酒杯的手,慢慢收緊,平靜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該讓人把我抓起來,為什么還回來?”

蕭鑫閉了閉眼睛,淡淡道:“你究竟是大周人,還是女真人?”

“大周,我的確是周家女。”

周氏并沒有隱瞞,心平氣和的回答。蕭鑫又問:“那你究竟為誰做事?”

“這個我不能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對祖母和四弟下手,都是因為娘親。你想想,我這么多年,可曾做個半點對不起蕭家之事?”

對周氏三番兩次,把事情推給娘親,蕭鑫非常不理解。

“娘親已經被禁足,你說是她,我能相信嗎?”

周氏緩緩提起酒壺,為蕭鑫斟了杯酒,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女真刺客是娘親的意思,她要除掉蕭遙,讓大哥做世子。”

蕭鑫不相信:“我外祖父就是死在女真之手,娘親怎么可能和女真有勾結?再說世子之位,父親一直屬意大哥。”

“娘親和蕭遙,是不死不休的。母親的病是怎么來的,你應該知道。可你還不知道吧?蕭遙回來的路上,娘親策反了蕭安,曾經刺殺蕭遙。只是失敗了,所以蕭遙回來之后,明珠郡主才會處處針對娘親。”

周氏深諳,說謊的最高明技巧,就是九真一假。

只要再拖幾日,女真大軍兵臨城下,那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

蕭鑫果然動搖,岳氏對蕭遙的恨,他們兄弟三人都知道。要是母親被恨意沖昏頭腦,做出什么過激之事,不是沒有可能。

“那你呢?你又是扮演的什么?”

周氏也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滿,然后舉杯一飲而盡。慘笑道:“當年我久久沒有身孕,經常被母親責罰。于是經常去寺廟求簽拜佛,你還記得嗎?”

蕭鑫一怔:“記得。”

“有一次,下大雨,我被困在山上下不來。那廟地勢偏僻,又小,客院統共就幾間屋子,居住的人又魚龍混雜。”

聽周氏緩緩述說,蕭鑫也想起了,大約十年前,是有這樣一件事。

蕭鑫慢慢執杯,輕輕喝了一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我記得第二日一早,我就來接你了,當時你冷病了,還是我背你下山的。”

“是啊,不過我不是天冷病了,是被嚇病了。你知道嗎?我殺人了。”

周氏淡淡說道,可眼睛里的悲哀,卻是這樣明顯。

“殺人了,難道?”

蕭鑫神色激動起來,一下捏碎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