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貿貿然帶人進去,豈不是掉進圈套,正中對手下懷?
呵,可惜他樸魚一向不按理出牌。對方想拿這宅子跟他躲貓貓,可他不打算按照別人的游戲規則來。
在他這里,全炸個底朝天再說!
無論對方有什么陰險布置,也該在這一輪大轟炸中被炸得四分五裂了吧?
又等一會兒,廢墟里沒有一點動靜,樸魚這才揮了揮手:“搜!”
身為衛王心腹,他很清楚這屋子里可能藏著什么人。但那有什么關系,王上說了,必要時可以“不留活口”。
反正,那人早在兩年前就該死了。
他深以為,現在已經到了“必要”之時。
眾手下一擁而上,鉆進廢墟開始翻找。
這樣猛烈的爆炸基本摧毀凝心齋,將地面幾乎都犁了一遍,就算還有人活著,那也該奄奄一息,斷手斷腳才是。
不一會兒,報告聲從廢墟當中傳來,此起彼伏:
“報,此處無人!”
“無人!”
“未有發現。”
樸魚眉頭緊皺:“繼續搜。”說罷,看了木傀一眼,“偷你金子的人,還在那里面嗎?”都是這個家伙一口咬定,他才會用出如此決絕的方式。
不過噬心蟻大軍有去無回,也說明這宅子另有古怪。
木傀儡尖聲尖氣:“在,還在!”
“下來。”樸魚往廢墟一指,“你去找。”
他一出聲,抓著木傀那名異士立刻把它放到地上,任它一步一步走向廢墟。這木傀的用料和制工比不上戰斗型號,但快速奔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木傀得了自由,立刻向著凝心齋飛奔而去,假眼里似乎都在閃著光。
眾目睽睽之下,它越過碎成一地的磚塊、回廊、樹木……然后停在一個塌成一地碎木、不知原本為何的建筑前頭,俯下身去,張著十個爪子就開始挖:“我的,我的金子!”
“在那底下?”樸魚眼角一跳,厲聲喝道,“還杵著干嘛,都去幫忙!”
是了,這宅子有地窖或者暗道!
難怪那么猛烈的爆炸沒能把人炸出來。
眾人聽令,立刻奔向木傀儡。
樸魚張口,正要再下個命令,哪知這個時候,木傀儡前的爛木頭堆突然動了,里面丟出幾枚黑乎乎、圓溜溜的東西,很是眼熟——
眾人一看,眼都直了。有那機靈的,轉身邁步就往外逃。
“不好!”
“快跑,快……”
圓珠華麗落地,緊接著就是“轟隆隆”幾聲震天響!
樸魚就站在廢墟邊緣,爆炸氣浪撲面而來,迫得他下意識抬手擋住臉部。
不過他手剛抬起,就覺背后氣流擾動。
有人貼近!并且無聲無息。
強烈的危機感令樸魚頭皮發麻,一旋身將斧面立起,擋住半身。
對方像出膛的炮彈,猛地擊中了他。
“鏘”,一記短鳴。
那力道不下于他方才全力一劈,樸魚被砸在墻上,致密堅硬的水磨磚墻立刻凹下去一個人形大洞!
他身上有一道青光,亮了又滅。
護身符咒被直接打爆。
“該死!”他在心底暗罵一聲,才看清背后抽刀者是個蒙面人,身材高大,目光如刀。
緊接著邊上傳來一聲怒吼,兩記兵刃相擊之聲。
他的手下遇襲了。
方才進入廢墟的至少有五人,還有一只木傀儡。經過那么猛烈的爆炸,他不知道有幾人能活下來。
現在,就連站在廢墟外的人也遭遇了襲擊,來者不止一人。
樸魚怒極。
這些人居然把廖紅泫“一家三口”丟在宅子里當誘餌,誘他們深入,然后回喂幾顆震天吼!
狠毒,好生狠毒!
他心里恨毒了這些人,厲聲大喝道:”宣龍衛辦案,妨礙者一律誅殺九族!”
對方蒙著臉來偷襲,當然知道自己干的是不法勾當,可是樸魚這一句震懾之言依舊是要喊出去的,只望對方心神稍懈,他就有機可乘。
果然蒙面人手上一點停頓都無,刷刷又是三刀劈來。
他招式大開大闔,勁道剛猛無倫,比起神力過人的樸魚猶勝一籌。后者被他壓在墻角,一時竟然脫身不得。
再說他一旦出手就帶著濃郁已極的血烈之氣,與之對戰,連呼吸都很困難。
樸魚突然明白,這人必定已在戰場上千錘百煉,尸山血海中不知殺過多少來回,才能淬出這樣的氣勢。
對方一上來就奪了先手,緊接著就是狂風暴雨般的進攻,直把他壓在角落里揍。
樸魚許久沒有受過這樣的憋屈,咬著牙硬頂了一會,竟然隱覺雙臂發麻。
再看自己其他手下,都遭人纏斗,沒有余力前來救護。
他暗道不妙,指尖彈出幾枚細小如草芥的種子。
未及近身,對手的護身罡氣就將它們彈落地上。
不過這個時候,天上的大團烏云正好走開,明月高懸天際。
月光如水傾瀉大地,把人間光暗勾勒分明。
樸魚丟出來的種子,正好就掉在蒙面人的影子里。月光出來之后,它們突然就動了。
并不是被風兒或者兩人對戰的罡風吹動,它們像是要孵出雞仔的雞蛋那樣自己滾動兩下,突然就有東西破殼而出。
里面卻無實物,只有一縷黑煙逸出。不過在蒙面人陰影的遮蔽下,它隨即消失不見。
又過幾息,樸魚可以明顯感覺到蒙面人的動作放緩下來,遠不似先前凌厲。
就像是有人從后頭狠狠拽著他四肢,不讓他進攻一般。
蒙面人也覺出不對,但四肢空無一物,無人實際牽拽。他擴展神念,飛快掃視周圍一圈,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樸魚的兩個手下,還有一只傀儡狼都被己方人手纏住,沒能過來支援。
周圍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這蒙面人自然就是韓昭了。他眼下惟一的任務,就是爭分奪秒搶殺樸魚!
今晚見到樸魚的瞬間,他也是暗吃一驚,沒料到衛王居然直接派出宣龍衛的統領來搜捕廖家大小姐,可見其急不可耐。
衛王此舉,更加深了韓昭的懷疑。不過他想要護著小王子全身而退、另謀后路,就要把樸魚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