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闊滔滔不絕的敘說著自己是如何帶著‘忍辱負重、視死如歸’的心情,決定下地獄的。結果峰回路轉,自己的心情又飆升到了天堂。
林希言眉頭都不帶皺的將飯菜按照自己的節奏吃完,將筷子放在了空碗旁邊。
“既然這樣,你干嘛賴在我這里?”林希言抬眼看著他不明白的問道。
此話一出,周天闊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就蔫了,扯了扯風紀扣,端起桌上的碗使勁兒的灌了一大口水,“老林,我不明白了,明明我和夏佩蘭之間沒有阻礙了,為什么她不答應嫁給我。還大罵我是騙子。”垂頭喪氣的他,一臉委屈。
“你呀!我沒想到你對男女感情方面這么粗淺。罵你騙子都是輕的。”林希言閉了閉眼無奈地看著他道,“你是戰斗英雄不錯,可你在男女感情上真是跟笨蛋一樣。”
“我怎么笨了,看中目標,快速有效的拿下。”周天闊虎目一瞪不服氣地說道,“哪兒像你快三十的人也沒……”
在林希言那清澈超級無辜的視線中,周天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氣哼哼地說道,“陰險!又用這招兒。”
“你還有心情說我,在夏佩蘭同志那里結結實實的吃了閉門羹了吧!”林希言茶色清亮的雙眸凝視著他道。
“唉……”周天闊如針扎了氣球似的癟了,煩躁地看著他道,“為什么?我們佩蘭之間的阻礙沒了,她卻反而不嫁給我了。”滿眼都是不解,厚實粗糙的大手煩躁地扒拉扒拉自己的腦袋。
“你確實騙了人家啊!明明家里有媳婦兒的。”林希言實事求是地說道,聲音溫潤有力。
“你到底站在誰的一邊的。”周天闊不服氣地說道。
“實話不讓人說嗎?”林希言挑眉乖乖地說道,“那我不說了。”
“別別,說說,旁觀者清,你幫我分析、分析。”周天闊看著他趕緊說道,祈求地看著他道,“拜托了,小弟的幸福就看你的了。我現在真的六神無主了。”
“對于騙子這事,你確實有錯。”林希言清澈如湛藍天空般的眸光看著他道,“別辯解。”
“哎!我不是辯解,我是真把這檔子事給忘了。”周天闊非常坦誠地說道,“我打心眼兒里就沒有覺得她是我妻子。”
“你承不承認沒有關系,事實擺著呢!”林希言語氣溫和慢條斯理地說道。
“那你說我現在怎么辦?”周天闊看著他虛心地求教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林希言星眸微轉凝視著他道。
“行,既然事實擺著,賴不掉,我承認錯誤,求得佩蘭的原諒。”周天闊咬著牙,狠心地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又道,“這樣佩蘭就會答應嫁給我了。”
“難!”林希言抬眼看著他聲音低沉有力地說道,“寒心,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周天闊眨眨困惑地雙眸看著他道,“說明白點兒。”
“兔死狐悲。”林希言抿了抿唇,十指交握,放在炕桌上,清澈的雙眸之中蕩漾開了一絲光芒地看著他道,“怎么說呢?你對死去的前妻沒有一點兒悲傷之意,甚至歡天喜地的只想著結婚,沒有一點兒惻隱之心,讓夏佩蘭同志感覺心冷硬的可怕。”
“喂,那是父母包辦的婚姻,我恨不得甩掉,怎么可能有感情。”周天闊沒好氣地說道,擰著眉頭道,“這是什么鬼想法?說句不好聽的,我要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別人,佩蘭指定跟我翻臉。這話讓你說的,我好像惦記不惦記都是錯!”
“所以她們是女人,我們是男人。”林希言溫柔地一笑道。
“什么意思?”周天闊滿眼迷糊地看著他道。
“腦子里想的不一樣。”林希言食指輕輕地點點自己的腦袋,眼眸帶笑,笑容里帶著溫柔的氣息。
周天闊沉吟了一下,抬眼看著他道,“這么理解,現在佩蘭站在女人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不是以我的革命伴侶身份來看待問題對吧!”
“對!”林希言雙眉輕揚,瞳仁靈動,微微一笑道,豎起食指道,“你們之間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嚴肅地說道,“孩子!你肯定沒在夏佩蘭同志面前提孩子。”
周天闊心虛的低下了頭,懦懦地辯解道,“我現在都沒有真實的感覺。你能想象突然冒出這么大一個孩子叫你爹的感覺嗎?”
“無論怎樣,孩子存在,你就必須強制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林希言黑亮的眸子輕輕轉動著,“綜上所述,你在所有的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腦子里還想著結婚。是個女的,只要頭腦還保存著一絲理智都不會稀里糊涂的嫁給你。”
“那我現在該怎么辦?”周天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道,“幫幫忙!”
“這我可幫不了你。”林希言擺擺手道,“也不能幫你,我分析問題的所在,而如何解答就看你的誠意。”
在這件事上,夏佩蘭的表現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其實這樣很好,問題現實擺著呢!而不是掩耳盜鈴般的視而不見。
稀里糊涂的結婚當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到時候慘的就是眼前的你了。
“你不走嗎?”林希言眼神溫潤地看著他說道。
“你要干什么去?”周天闊端起碗,咕咚咕咚將水一飲而盡。
“上課時間到了。”林希言抬起手腕,指指自己的表說道。
“哦!新學員還沒來呢!咱還沒有正式開課。”周天闊將兩個碗摞起來,下炕穿上鞋。
“那還有老學員呢!”林希言不緊不慢地說道,“為了趕進度,許多講的很粗略。”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周天闊端著碗朝外走去,忽然回頭又道,“老林謝謝了。”
林希言又明又亮的雙眸看著他笑了笑道,“不客氣,趕緊走吧!”
周天闊轉身離開,與來時垂頭喪氣相比,這一回是躊躇滿志,信心百倍。
林希言將碗摞起來,起身將墊子放到炕尾,又將炕桌擦了擦。
穿上衣服,帶著厚厚的軍帽,拿著空碗去了水房,洗涮后,回到宿舍,擺放整齊。
林希言拿著平時常用的搪瓷茶缸,倒了大半杯熱水,拿上講義,才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