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也不管拓跋燾的怒火了,依舊立馬阻攔道:“陛下,不能追了。這怕是個陷阱!前面那個根本不是檀女郎!”
拓跋燾瞬間冷下臉,抬眼再去仔細辨認前面漸漸跑遠的女人。
太像了。動作實在太像了。就算不是檀邀雨本人,也一定是她身邊的人!既然用個假的迷惑他,說明檀邀雨肯定也離此不遠!
“假的也先捉了再說!”拓跋燾的蠻勁兒此時又上來了。不管花木蘭怎么說有可能是柔然人或是宋人的陷阱,都攔不住拓跋燾想要揪住前面的女人一探究竟。
墨曜沒時間管拓跋燾怎么想。她只拼了命地往前跑!方才自己大意,怕是已經被花木蘭識破了。此時唯一的生機就是按云道生說的,跑到前面山腳下。
可是跑到了又如何?前面那山包也不高,光禿禿地也不能做什么防御的地勢。莫說后面追她的是被譽為戰神皇帝的拓跋燾,便是個普通領軍,她怕是都敵不過。
她正疑惑著,就聽旁邊的人低呼,“他們又追上來了!”
墨曜再次回頭去看,果然,方才略微停頓的魏軍猛地提速追了上來。墨曜見狀,破釜沉舟,抽出隨身的匕首,一刀扎在自己的馬屁股上。
戰馬吃痛,猛地前沖!同行的人見狀,也跟著效仿。終于在被拓跋燾追上之前,跑到了云道生說的山腳下。
可此處空無一人,甚至連個藏身之處也沒有。
“現在怎么辦?!”同行的仇池兵慌了。
怎么辦?墨曜也不知道怎么辦。方才孤注一擲地迫馬疾馳。此時馬已經癱了,想跑也跑不動了。墨曜索性下馬抽刀。
雖然答應了要活著回去。可既然盡了人事,剩下的也只能靠天命。與其被拓跋燾抓了,拿她來要挾女郎,或是拷打她讓她說出女郎所在,墨曜寧可戰死。
拓跋燾不明白前面的人怎么不逃了。戒備地在墨曜前面十步遠拉停了馬,仔細辨認才想起來面前的是檀邀雨身邊的那對雙生姐妹。看這個左手拇指還在,應該是那個妹妹。
“是你啊……怎么不跑了?你家女郎現在何處?”拓跋燾居高臨下地看著前方的墨曜,根本沒把他們這隊人馬放在眼里。
墨曜冷笑,故意激道:“魏賊,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當初在校場,就該一劍結果了你!今日既然被你們追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哈哈哈!”拓跋燾朗聲大笑,“你口氣倒不小。只可惜你沒你家女郎的本事。說大話可是要被拔舌的。”
“她若不是說大話呢?”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從山包后面傳來。
緊接著,原本空無一物的山包上,漸漸立滿了一個個騎兵,而且隊伍還在不斷往山下展開來,一時間都數不清到底多少人。不過顯然是數倍于拓跋燾現在的人馬了。
“蓋吳!”墨曜一臉驚喜地看著山包頂上,頭上都是雪的蓋吳。也不知他在那山包上埋伏多久了。
他們這幾人,一直跟著云道生在炳靈寺給中毒的信徒和和尚們治療。后來云道生為檀邀雨起了一卦,便急匆匆帶著他們離開了炳靈寺。
那時蓋吳就帶著瀘水胡人和炳靈寺里收編的僧眾,不知被云道生派到何處。原來竟是一直在這兒等著她!
可蓋吳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墨曜和拓跋燾。他撓撓腦門兒,云道長說這個方向是生門,讓他在這附近守著。怎么最后居然是墨曜帶著拓跋燾來了?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生門,更像是戰斗門啊!
活捉拓跋燾!這是什么曠世奇功!估計足夠他在檀邀雨面前耀武揚威一輩子了!
蓋吳想到這兒,便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花木蘭反應很快,抬手就朝天上放了支響云箭。隨后擋在拓跋燾身前,催促道:“陛下快走!大軍離咱們不遠,看到響云箭立刻就會趕來!”
拓跋燾怎么甘心,雖然沒抓到檀邀雨,可她的婢女就在眼前。以拓跋燾對檀邀雨的了解,她最是護短,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婢女的死活不管。
拓跋燾不理會花木蘭,直接下令,“先抓了這女婢再走!”
蓋吳冷笑,“誰抓誰可不一定!”說著就催馬往山下沖。
花木蘭急了,“陛下!社稷為重!等天下一統,您還愁見不到檀女郎嗎?!”
花木蘭的話似一記重錘。若說拓跋燾心中還有什么執念能超過娶檀邀雨,那就只有南北一統了。
如今到彥之已經逃了,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難道他真的要為一個婢女放棄?甚至賭上自己的安危。
這種事,便是拓跋燾再沖動也做不到。他馬頭一轉,當先退走。
此時蓋吳剛下到山腳下,正要去追拓跋燾,便被墨曜喊住。
墨曜言簡意賅的將情況跟蓋吳說明,得知北魏大軍就在前面,而那個上殺天下殺地,中間殺空氣的檀邀雨都已經昏迷不醒,蓋吳很識時務為駿捷帶人也往青州撤去。
花木蘭見墨曜他們沒有追來,暗自松了口氣。可她沒敢再出一聲兒。雖然明明是她攔住了拓跋燾做蠢事,可這功她卻不敢邀。
光是看一眼拓跋燾的黑臉就知道,這位陛下現在已經怒到要殺人放火才能消氣了。
等拓跋燾和大軍匯合,見到了跪地請罪的奚斤,聽說檀邀雨被阿胡拉打傷,此時昏了,且生死不明,拓跋燾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怎么也喘不出氣。
拓跋燾沒有再多問,直接帶軍趕往滑臺。他自然是晚了一步。此時滑臺已經成了座空城。除了百人團燒剩下的那一大圈黑灰,什么都沒被留下。
拓跋燾一拳砸在滑臺的城墻上,就差一步!他就差一步!
為什么他要分兵去洛陽?為什么方才不讓大軍掉頭跟他一起追墨曜?為什么他要把阿胡拉派給奚斤這個窩囊廢!
拓跋燾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只能落在到彥之的頭上。
“把所有的探子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宋軍主力退走的方向。他們一沒船,二沒馬,肯定走不遠!”
拓跋燾停頓了一會兒又道:“花木蘭,你親自帶一堆人,去找阿胡拉的線索……”
花木蘭抱拳令命,“阿胡拉怕是也傷得不輕。敢問陛下,若找到該如何處理?”
拓跋燾直起身,一甩斗篷,朝滑臺城里走去。
冷冷的聲音從花木蘭的前方傳來,“不聽話的老虎,留著也沒用。”
“是。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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