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導師

第五十三章歸去來兮

齊修遠抱著南柯站在巍峨的青云殿前。

不時有涼風吹過,打得他臉賊疼。

“放我下來。”

“你自己能走得了嗎?”

齊修遠滿臉的懷疑。

“讓人抱著走太慫了。”

“我抱著你走路,你都沒說慫啊。”

吧唧下將南柯放了下來。

“這不是到了嘛,你這個放人的技術還需要很大的提升,差點把我摔著了。”

南柯機械的操動著自己的身體,邁入青云殿。

“小心門檻。”

“放心,我現在長記性了。”

剛說完這句話,便吧唧下倒在了第二個門檻處。

“忘了青云殿入口有兩道門了。”

趴在地上疼得直呼。

“沒事吧。”

“別扶,我自己能起來。”用那機械手掙扎著。

機械手打過門邊框,劃破了上面厚厚的灰塵,行小字從灰塵后隱現出來。

“欲與天靈,必先解魂。”南柯默默的讀出那行小字。

“你在說什么啊?”

“修遠幫我把門擦干凈。”

“真講究,你是害怕你再跌倒次嗎?”

從口袋里面掏出把小匕首,將上面結的灰塵結割開。

此時的齊修遠才發現了藏在灰塵后的字跡。

南柯看著那熟悉的字體,雙瞳不由得的被水霧占據,她幾乎都能夠想像到師父刻下這些字體的樣子。

日暮西山。

夕陽打在門邊那佝僂的身體上,他用刀筆劃的刻下那些字。

“這青云殿的門上居然還有字,什么叫,若做眾生之神,先解眾生之憂。”

“這應該是最后的幾句話。”南柯激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以自己師父的性格,每每寫段心得都會在前面寫上為何而寫的原因。

提著股靈氣,向著青云殿內沖過去。

齊修遠手的匕首嚇得都掉了,不可置信的揉著自己的腦袋。

剛剛走路還走不利索的南小四,現在居然能跑了!

青云殿里回蕩的風吹起南小四的發絲。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這具身體已經無法承受。

快要抵達師父經常做的那羅漢椅時,身子撐不住,雙膝跪倒在地上。

急切的用那木板夾著的扒拉布滿灰塵的地。

果不其然,行又行的小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五洲大陸三百五十九年九月三十號,今日是我徒十周年奠辰,亦是我解散青云殿的第十個年頭,青云殿規矩甚多,然第信條便是,入我青云殿,當以匡扶天下為正道,當以為生民立民為已任,然已生死由青云殿護,殿在,人在,人在,殿在。”

南柯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般疼了起來,饒是那幾十根羽毛同時刺身,也抵不住如今心臟的分毫疼。

“南柯為天下蒼生而亡,我作為青云殿主,護不得她的性命,也辜負了她所托,未護住孟家脈之性命,十載春秋,每每閉眼,便想起南柯所托,此去別,生死未卜,若我戰死沙場,也算是為了五洲大陸存了些許志氣,我已取消了天元國徽,國內所有百姓皆為自由身,我若戰敗,他們皆可加入其它國家,然家小兒弱嫂,實屬可憐,身份特殊,望師父能出以援手。”

擦著地上灰塵不由得顫抖起來。

師父并不覺的她做錯,師父說她是為天下蒼生而亡。

當年師父的話語,仍悠悠在耳。

“什么為天下戰,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罷了,不過是將你的欲望放大為天下的欲望。”

“若我欲望就是這天下的欲望呢,九幽神殿權御五洲多年,視萬物生靈為芻狗,不顧百姓于水深火熱,危害五洲大陸,他們有什么資格稱為神,不是我個人要反它,是我們所生活所扎根的這個大陸,這個大陸上千千萬萬的百姓要反他。”

“你是不是恨他們如此殘酷對待你的親人,如此暴虐的對待你的百姓。”

“是,我恨他,所有因九幽神殿而妻離子散的家庭都恨他,我為了腔私欲又怎樣,我率領的是跟我同樣心懷私欲的人。”

“因你們這些人的腔私欲,而跟九幽神殿抗衡,若你們輸了,你們會死,你們的家人也會死,不僅如此,還會連累那些未參戰的人。”

“他們可以選擇沉默不語,茍且偷生,自斷自己的脊梁,使得自己的腰彎得更加舒服,卻不能讓所有人都如他們樣,這個大陸能為其拋頭顱灑熱血的勇士,你說的對,我此去,定然會影響到那些未參戰的人,他們若愿,亦可跟胡國樣,成為九幽神殿的走狗,與我站在對立面,懦夫不會理解勇士,勇士也不用在意懦夫的存亡,即使沒有國家愿意將勝利的賭注下到我身上,也沒有關系,我愿為自己私欲燃盡最后滴血。”

南柯那雙堅毅的眼眶里寫滿了堅持。

臥薪嘗膽了三十余載,只等今朝,風吹過她的發絲,曾經的席黑發,此時也夾雜了些許的銀絲。

“在你眼,師父我是否也是這樣的懦夫。”

“師父你說過,語言是蒼白的,只有根據個人的行動才能來評價這個人的性格。”

南柯雙膝跪地,對著面前的師父重重的磕頭。

“你想要的青史留名不會有,在百姓的眼,你只不過會變成個為他們招惹禍端的魔頭,值得嘛。”

“值得。”南柯抬起頭,那雙眼眸絲毫看不見任何膽怯。

“你可曾后悔過剔除神體,你本可以長生不老。”

“不悔,擁有了神體,便不能弒神,那樣的長生不老又有何意義呢。”

南柯轉過身,抬頭看著那在風搖曳的玉簪花樹。

“你已經老了,靈力也不如從前強,身體已不如從前好,那烏黑的頭發已有銀絲,為何就不能安于方,治理好自己的國家。”

“我老了,但我的國家卻更加強大了,更重要的是,我還能握住手的劍。”收回寄托在玉簪花上的點溫柔,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何時會歸。”

“此去不歸。”

淚水從南柯的臉頰上傾瀉而出。

“你怎么哭了。”

齊修遠的聲音將南柯從回憶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