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又出事了?”
“何事?不是才結束的角樓展,估摸著陸陸續續都得走,怎么還鬧出事來?”
“自角樓展對外開放,發生的事情還少么?想想這陣子都出了幾單了?”
“那這回又是那個幸運兒?”
“哪是什么幸運兒。不過又是一樁陳年舊事罷了。說來這兩家勢大,怎生跟小兒似地任性,斗得跟斗雞眼似的,也太不講究了。”
“這有什么的,人家也沒必要避諱。一個東南邊陲正宗的魁首,當之無悔的上位置,另一個則是蟄伏許久的殺人狼。他們的矛盾自來就有的,如今斗起來倒也不奇怪。”
“也是,五華派自不必說。那歸一門可不是省油的燈,向來桀驁不馴,野心勃勃,可不是屈居人下之輩。哪日動手了也不奇怪。不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若你與我說說。”
“不瞞你說,我看這回兩門就真的是宣戰了。據說歸一門的人因著之前的事情記恨上五華派了。昨個兒拍賣會偷偷派人去襲擊了沈家的飛舟,上邊還載著元衡真君的入室弟子。好像說現在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元衡真君?之前鬧得滿城風雨那位?他的入室弟子……不就是之前那個被歸一門重傷的可憐兒么?怎么,這回直接就……唉,如此看來,只怕這回五華派跟歸一門真的要結下梁子了。”
“是嘛,可不是!換咱們宗門,別說三番兩回了,出一次說不定都記恨上對方了。五華派還能忍這么久,也對得住他們對外正道正宗的形象了。咱們這些小門派是沒辦法理解那些大宗門的格局了。”
“不過,我倒覺得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謠言。這樣的事什么會傳出來,按說此事私密,就是要鬧也不會鬧得人盡皆知,兩門私底下解決就好了啊……”
“不是謠言,就是沈家仆人口中傳出來的。據說那元衡真君發了大火,當時整座府邸都能聽到他的怒吼。沈家這回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他們一同前去的人和飛舟也受了類,據說飛舟上運送著成百上千的貴重物品,是這一屆收集送去給五華派的貢品。損失難以想象。”
“這又什么,鬧大了,傳出來了,不就說明了五華派這回忍無可忍,要出大招了?雖然五華派向來作風中正,行事溫和,但畢竟是東南邊陲的一尊“王”,定不容別人挑釁。”
“梁兄,你這話不對。王?這回過后這王說不準就要易換了。歸一門這回得了……那個!”那人神秘兮兮地擠眉弄眼,努力想讓對方意會。
“哦!也是,我怎生就忘了這個。難怪這歸一門這般大膽……呵呵……”
兩人或是興奮或是驚異,竊竊私語許久,像是真的確有其事,親眼看過的樣子。
他們也不避諱在這大庭廣眾下分說這樁幾乎算得上密聞的事情,甚至大膽地評頭論足,議論著這兩個高高在上的仙門。因為小小的一棟茶樓,十桌至少有八座在談這樁今早傳出來的新鮮事。
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不少。說說又如何。
離方才說話那桌很近,擠在斜對角位置的一張小桌上坐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靜靜地給自己斟了酒,聽著耳邊那些閑言碎語或是帶著惡意的猜測,莫名地嘴角勾起一抹詭笑。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臨越真君狠狠拍了下手邊的案幾,脆弱的物件兒應聲倒下,一同碎裂的還有附近幾套案桌。
幸好歸一門的弟子在他動作之前都識相地站起來了。否則說不定在對方忽然起來的發作下當場摔一個屁墩,那時候就真的是丟大臉了。
“不知。”戚葳蕤干脆靠著后邊的竹子,事不關己地道,神色散漫。
這個小師侄向來任性不聽人言,因著宗門上層對她欣賞又加,父親又是掌門一脈正火熱的當權人,傲氣地無與倫比,鮮少有人管得動她。
臨越真君倒是個輩分極高的長輩。不過他也不大想管,就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忽略過去了。
“兆海,你來說。”兆海是史海生的號,他在宗門內口碑極好,八面玲瓏的人物,他行事妥帖,問他最合適不過了。
“臨越師伯,此事弟子亦不清楚,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消息。”
“你們……真的不知道?”臨越真君有些懷疑。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因為史海生跟戚葳蕤這兩師兄妹昨日臨時從宗門調出來,臨時代表參加角樓展。大概是因著他們前些日在潯陽城出了些事,上邊察覺到這邊暗潮涌動,便急調了骨干出來。
這兩師兄們是上層極看好的苗子,也當得上骨干兒子。有他們參與包攬這事,他更樂得清閑,都不用憂心那些勾心斗角的煩人事。
沒想到啊……竟是在這等著他的。臨走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可超出他的認知范圍。
這倆臨時調來的在此刻就顯得有些微妙,讓人不免懷疑這是宗門瞞著他們布下的計劃,而這兩師兄妹就是敢來督促這個計劃的。如此得了,破案了……查都不用查,直接想方法推脫就好。
然而這兩人卻否認了,表示他們對此也不知情。那昨日作案的又是那幾位歸一門的弟子?這是冤枉,天大的冤枉!
一眾歸一門的弟子沒想到他們有一天還會大聲喊冤枉,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家伙栽贓到他們身上的事情喊冤。要知道這么多年,他們歸一門缺德事沒少做,那可都是光明正大地做。從給不曾做過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真的是冤啊。
“那傳言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他們是怎么回事?說不定是五華派那伙人自導自演的好戲?”戚葳蕤悠悠然地來了這么一句。
臨越真君縮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抖了下。
“雖不知此事內幕,但吾等門人的確不曾參與其中,也不曾有什么證據擺在我們眼前叫我等對峙,又何罪之有?終歸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罷了。”史海生難得跟戚葳蕤的想法同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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