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灰尾說得天花亂墜的,重要的沒幾句。
土環山位于五行山北邊,土環山本為耗子精的大本營,群居于此,后遇蛇妖便四處逃散,可即使逃到附近山脈,蛇妖亦不放過。
那蛇妖并不只攻擊耗子精,凡是修為比她低者皆逃不過她的血盆大口。
不過聽它形容,此蛇妖并不是銀弓和寒姬他們。
不過自己此修為,就算是他們自己也奈何不了。
玹耳食指輕敲桌面,思忖之時,灰尾忽地抓著她的食指,黑眼珠子眨了眨,問道:“玹大人,你玉扇空間大不大呀?是不是還能容下很多人啊?”
“不大!”
玹耳未答,欒珝不悅聲音便響起,嚇得灰尾眼珠里瞪大,愣了愣,忽地壓低聲音呢問道:“玹大人,你還金屋藏男人么?”
玹耳嫌棄地甩了甩食指,收回食指便道:“沒個正經!是狐貍在玉扇空間里抗議。”
“它能從玉扇空間直接與外面對話?”灰尾一聽喜喊道:“灰?灰?”
片刻過去,靜悄悄。
在他不死心又叫了幾聲后,玹耳解釋道:“除了我,狐貍算半個主人,故而能使用玉扇。”
“真偏心。”灰尾前一秒不滿,后一秒笑嘻嘻。
它那耗子尾巴搖得勤快,逗得玹耳一樂,在它滿懷希望時潑冷水道:“你少打玉扇主意,玉扇尚未修繕,承載不了那么多你的同族。而且狐貍不同意。”
灰尾瞧了幾眼她手中玉扇,見裂痕甚多倒沒說謊,最重要的灰安全,想罷便未再多言。
玹耳見天色已晚,這時辰大家都該去用膳或者歇息去了,那么便可動身了——
“灰尾~”玹耳錢笑著食指點了點頭桌面,灰尾屁顛屁顛走過去,問道:“玹大人,有何吩咐啊?”
“上肩。”
玹耳一聲,灰尾毫不猶豫跳上,見她笑著步出房門,天真爛漫地問道:“玹大人是要帶我去找吃的嗎?平時我和灰都是偷膳房的殘羹冷炙。”
“有沒有吃的,就要看你表現了。”玹耳笑著賣關子道。
看著眼前的藏書樓,灰耳扯著嘴角,打糊弄道:“玹大人不會是想扔我回藏書樓自生自滅吧。”
玹耳推門隨即掩上,指了指剛填上的老鼠洞,淺笑道:“你是要我自己把你的老鼠洞給鏟開呢,還是自覺點呢?”
“哈哈——”灰尾訕笑幾聲,閃著真誠地眼眸道:“玹大人何出此言呢,白日不是將所有金銀首飾玉石如數奉還了嗎,我怎敢還藏臟呢。”
“好吧,那我就找條蛇扔進玉扇陪陪灰吧。”
說著,玹耳便要起步離開,灰尾忙喊道:“別別別,我拿就是了,就會拿灰威脅我,可憐我拼死拼活地才弄來的寶貝……”
灰尾一邊嘟囔著委屈,一邊不情愿地刨開剛填上的洞口,進去好一會兒才拖著一只袋子出來。
袋子通體紫色,金色花紋。
玹耳彎身拿起袋子,掂量幾下,輕飄飄,不禁狐疑看向灰尾。
灰尾見她懷疑眼神,頓生不滿道:“這可是乾坤袋,東西可全在里面了,你不信便鏟平洞口自己搜吧。”
玹耳正要安慰它受傷的心靈,忽地大門被推開。
朱可文欣喜道:“玹姐姐,我方才去敲你房門沒人應,沒想到你還在這。”
“找我有事?”玹耳邊問邊垂下手用袖口遮住乾坤袋。
“諾,給你的。”
玹耳接過朱可文遞來的玉石,疑惑問道:“這是?”
“七級旭光玉石。”朱可文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說好成了八階煉玉師便送你八級幽藍玉石,可八級幽藍玉石須修為達到合體期,我現階段還無法煉制,不過你放心,待我煉制而成,我再送你。”
原來是此事,自己未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卻一直謹記著諾言,玹耳莞爾道:“七級也好,八級也罷,有心了。”
“你有了八級幽藍石后,不如將這七級的給我吧。”灰尾忍不住誘惑,從玹耳身后爬了出來,兩只眼睛閃閃發亮,著實一只財迷。
玹耳側頭,看著趴在肩膀上的灰尾,對它的財迷樣無奈輕搖頭,打斷它的發財夢:“休要打它主意。”
“這?耗子精?”朱可文驚喊的同時抽出長劍。
灰尾卻毫不畏懼,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有玹大人,他尊稱一聲玹姐姐便知道,自己大可大搖大擺的躺著。
瞧它那肉嘟嘟身板在自己肩上得意晃蕩,玹耳戳了戳它肥胖的肚子,笑道:“可文,它不害人。”
朱可文心中對妖之恨,并不動搖,反勸聲道:“可他畢竟是妖精,若他有一日修得化形期以上,四處害人已為時已晚了。”
他眼眸的恨意,讓玹耳稍微錯愕,眉色微沉,認真道:“可文,人也好,妖也罷,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兩面性,人有宋天承般人面獸心,妖亦有好妖,凡事不能一概而論。”
“妖性難改,終有一日,他們抵不住貪婪本性的。”
朱可文的固執,讓玹耳有些心煩,眉頭一蹙,反問道:“何為妖?”
“非人即妖。”朱可文毫不猶豫答道。
玹耳沉吟少許,一改以往淡然,認真問道:“可文,若我本質也并非為人呢?”
“嗯?”朱可文愣了一下,笑道:“玹姐姐怎不會是人,若玹姐姐誓要護這耗子精,我也不會為難玹姐姐。”
“不過若有一日,我發現它禍害人間,屆時還請玹姐姐莫要再維護它了。”
玹耳苦澀一笑道:“若有那日,我親手了結。”
灰尾挺直背,信誓旦旦道:“玹大人,我命是你的,絕不敢違令!”
“哼,謹記你今日誓言,若讓玹姐姐為難,我定不饒你!”
說著,朱可文收回長劍,見玹姐姐臉色并不好看,擔心道:“玹姐姐,是否剛醒來身體不適?我讓膳房弄些燉品給你送去——”
“不用了,昨日睡不踏實,休息不夠罷了,我先回房歇息了。”說罷,玹耳便笑著轉身先行離開。
怎覺玹姐姐有些不對勁?朱可文后知后覺地想著。
玹耳心事重重地回到房內,左手托腮,右手輕撫著珝清玉扇。
灰尾本不想打擾她,可見她自那朱可文那番話后便心事重重,實在忍不住打斷她思緒問道:“玹大人,你該不會真的不是人吧?”
“你說呢?”它雖無害人之心,可玹耳也不可無防人之心,掃了它一眼后,咬破指尖,將一血滴點在它額前,手持玉扇默念幾句符文。
完畢后,灰尾疑惑地怔了怔。
“方才給你立下靈契,可別想著有心思了,好好隨我修煉吧。”
說罷,玹耳便不理會灰尾興奮地轉圈圈了,疲乏地躺在榻上,想著朱可文的話便覺無奈,想著想著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