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夢伊頂著藍色大海賬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聽到這個問題差點口吐白沫，奚星塵每一次給她留的題目，都是這種變態級的。

奚星塵知道樓夢伊基本答不上來，先讓她從靈魂學開始講講基礎。

樓夢伊的靈魂學學的不好，她希望魏如萱救她，畢竟魏如萱是生命科學專修。

魏如萱在搖頭，表示臣妾做不到，她現在意識流與大腦脫節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意識流中保存的記憶信息越來越少，只有深陷在系統里的記憶被牢固的記錄在云端里。

奚星塵鄙視的眼神看著這二位：“靈魂的本質是已經存在于大腦當中的思維信號攜帶著一定的記憶信息形成的糾纏態電子波動，這種波動叫做波動意識，倘或不剝離糾纏態，你的靈魂就在你的腦子里，你的意識不受任何一種算法控制。

意識被置于計算機系統里，算法就完全只有一種，那就是二進制。它與ai最大的區別在于它是被折疊的高維形態，能與人類大腦當中的電流產生量子糾纏。ai是純線性的，不具備其他算法。”

樓夢伊眨眨眼，她使勁的晃晃腦袋：“教授，意識可以被控制在計算機里嗎？！”

奚星塵哦了一聲：“可以，我現在就是意識流。”

樓夢伊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她不想問任何沒營養的問題，那樣就被導師鄙視，她抓住了重點：“教授，魏如萱會遺忘，你怎么不會遺忘？”

奚星塵：“你好好想想是為什么。怎么樣能不遺忘。”奚星塵沖著趙琉琿擺擺手，叫他過來說話。

趙琉琿湊過來，代替樓夢伊回答這個問題：“計算機必須接受二進制的驅動，這就意味著波函數的坍縮是可以確定的，隨機性被取消，不會有作為人的時候那么多的念頭和想法。

但是并不代表計算機不能完全儲存記憶，教授通過將記憶全部變成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來記住，完全潛行游戲繪制的方法一樣，隨時可以讀取。”

奚星塵在游戲世界搭建之前就已經完全完成了全腦掃描，那是他將自己變成不受控制的原始ai做的基礎。

一個在計算機系統中具有完備記憶的意識流，占用的系統容量大到專門需要給他提供一個超級計算機。

樓夢伊沉默張大了嘴巴：“那么也就是說，教授，你現在的大腦是一臺20億億次浮點運算的電腦？”

奚星塵抱著胳膊回答：“差不多吧，勉強湊合能用，不過跟大腦比起來還是弱爆了……畢竟支持人類大腦神經元的細胞骨架蛋白主要由一種微管蛋白構成，微管蛋白還有更小的非極性域，含有π電子富集吲哚環，相隔約2納米，足以讓電子在其中形成量子糾纏。

這些電子能形成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這點超算是辦不到，而且一個神經元中的凝聚態能通過神經元之間的間隙接點擴展到其他多個神經元，由此在擴展腦區形成宏觀尺度的量子特征，對于量子世界，這是極其可觀而龐大的世界。

當腦內這種擴展的凝聚波函數坍塌時，就形成了非計算性的影響，這種影響是深植于時空幾何中的數學理解和最終意識體驗，是不拘泥于任何一種形式的算法的。

大腦可以集合世間所有的算法，計算機只有一種，量子計算機，是在二進制的基礎上實現了多一倍的線程計算，速度更快了一些，卻不是像人腦那樣脫離算法束縛，無論量子計算機窮盡了多少并行計算，歸根結底還是逃不出二進制算法。”

樓夢伊沉默不語，她不知道問出有沒有量子計算機不是二進制的這種問題會不會冒傻氣，就試探性問：“教授，現在不是有用dna制作出來的量子計算機嗎？………可以完全近似模擬人腦輸出信號，第六代圖靈機不能用嗎？”

奚星塵翻了翻玩家界面說：“那種東西是一出來就被我否定了的，不是不能用，是因為夠通用。

不但輸入數據無法被復制出來，還不能量產，最主要的是必須再增加一個量子置換器才能將非二進制算法的超算與普通量子計算機接軌，置換器不是像游戲頭盔那樣的互感器，而是極其復雜的翻譯器，于是計劃就流產了。

你仔細想想，找個接不進網里的機器孤立的運算，和將就兩天回自己大腦里哪個劃算？”

樓夢伊覺得這個問題傻子都能答上來：“當然是能進網才劃算！只不過，耗費一個超算才能保存一個人大腦的記憶，這個跟最初預想的不一樣啊……”

奚星塵對此沒有什么可解釋的，但是他還是負責任的話癆：“dna是這個世界上三維世界最有效的信息儲存方式，dna的垂直緯度使其存儲能力比硬盤高出一個次元，每當維度上升一個級別，智能也會上升一個級別，所以三維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比大腦更完美的容器。”

魏如萱更想知道計算機中的意識流和ai相比算什么：“教授，我現在跟ai有區別嗎？”

此時樓夢伊跟魏如萱同時開口問了問題：“教授，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到電腦里做意識流？”

奚星塵不知道自己該先回答誰，他也沒聽清這兩個人同時在說些什么。

奚星塵扯了扯被拽偏的衣服，讓魏如萱再說了一遍，回答到：“本質區別在于你我的意識流是它是由大腦生成的，具有更高的維度，在計算機系統內無法通過二進制緯度完整的表達出來，所以觀測者在后臺看到的就是ai的那一部分而已。

如果說把咱們的意識流降維了，那么以后宇宙中就不存在你我這兩號人，只剩下兩個ai。意識至少在三維以上才可以形成自場，是現代人類用任何手段還無法隨便降維的。”

魏如萱愈發糊涂了：“那我現在還有情緒，能夠感覺到系統體感數據，能看見、識別和對話，這些都是怎么回事？”

奚星塵畫了一個正無窮的符號：“那是因為構成《永恒世紀》游戲的核心并不是完全是量子計算機，還有另外一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所有時時在玩家的大腦。”

奚星塵似乎是要把永恒世紀的絕密講出來：“這就是為什么游戲只有一個服務器，因為所有時時在線的玩家共同生成了巨大的意識的共識海洋，這是完整的高維度空間。

這也是我為什么不同意游戲停止服務，如果說暫停服務，由在線玩家形成的共同意識的多維空間場就會立刻坍縮。

莫比烏斯環能理解么？莫比烏斯環就是不交叉在一起的三維，把你的靈魂理解為同時在不交叉的維度里運轉的就行。玩家共同生成的意識界量子海洋構成了莫比烏斯環的另外的維度，用三維物質不能描述，也不存在于超級計算機里。

意識流在計算機世界里算是一個維度，不是因為你所在的維度被壓縮了而是視界被壓縮了。

同樣，一維世界里傳輸的數據在二維和三維的世界里通過解析才能感受到，用個好理解的說法就是將系統存儲的體感數據傳遞到玩家頭盔通過刺激神經電位得到體感。

你只不過是用意識流時時共享了高度折疊的量子世界，否則咱們這種游魂就什么都別想看見了，在系統里休克，不止是休克，而是湮滅，因為多維空間坍縮會引起漣漪效應。”

魏如萱已經聽傻了，原來她收聽游戲世界的信息利用的根本不是服務器本身。

趙琉琿聽見了奚星塵的這段解釋，也是實打實的打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認識，他終于明白了莉絲.妮婭芙發表的靈魂自場具有獨立觀察低維視界的能力的論文，可能簡單理解起來就像大家看的鬼片那樣，靈魂飄出身體可以看見自己的身體，用的不是眼睛、鼻子和嘴，是用更高的維觀測處于三維的身體。

趙琉琿不經意的站到魏如萱的旁邊，他想問奚星塵體驗大腦一致性擴散時候的記憶是否存在：“教授，你是第一個嘗試靈魂剝離試驗的人吧？那是什么感覺？”

魏如萱聽到這個問題，也捏了一把汗，因為她不知道此時的奚星塵會怎么給出答案，靈魂是如何能儲存部分記憶？

奚星塵聚精會神的回憶了一下說：“大部分體驗都是同醫學和臨床搜集的瀕死體驗相同，比如說平靜，游蕩進入黑暗的隧道，然后看到光亮和自己的母親。

隨著意識被剝離，一生的經歷會走馬燈上演，這時應該已經很接近抑制性擴散的時間點，隨后產生腦量子擴散波。

意識流沒有多少能量，不會攜帶太多的記憶，具體怎么攜帶上記憶，這點是在大腦進行走馬燈時通過量子共振瞬間投射出來的那些，我這個過程進展很迅速，可能是因為我一輩子也沒干過什么事。”

魏如萱嘆了一口氣表示………好吧，她沒有經歷瀕死體驗，對于她來說，就是兩眼一黑然后就扔到70級支線地圖上了，沒有走馬燈，也沒有看見媽媽，也沒有那最終的平靜感，甚至沒有靈魂出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