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卿在一旁卻是閉口不言,想著大哥剛剛說的那些話。
她一直以為當年,大哥與林依蓮是回京后才認識的,不曾想,大哥早已情根深種,不知林府與我們早點斷絕關系,是否能夠阻止大哥對那林府庶女的愛不那么深,至少不會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
謝瑾卿的愁思卻是沒人知道,這些話她也從未說出口。而二嬸與大哥也不知道她重生之事,祖父怕人多口雜,有一天會說漏嘴,到時候傷害到她,只告知他們侯府遇難之事。
“姐姐,我想換一個先生。”謝瑾和突然拉著謝瑾卿的手,提起先生,剛剛還明媚的臉蛋瞬間暗淡下來,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先生太嚴厲了,瑾和要知道,先生是為你們好,不可心生埋怨。”謝瑾卿怕弟弟想偷懶。
“不是的,姐姐,先生讓我們每日卯時(凌晨五點)就得起床看書,晚飯后還得看一時辰的書才能休息。我真的堅持不了啊。而且先生很古板,不準有人反駁他,上次有一同窗指出他教學錯誤的地方,他就當場讓那同窗收拾回家。”謝瑾和生怕姐姐是覺得自己偷懶,不勤奮,很是委屈的解釋。
此話一出,謝瑾卿卻是心生惱怒,她不曾想到,才名遠播的先生竟是如此模樣,將弟弟摟緊懷里,安慰道“這次你也不用回書院了,爹娘那里我自會去解釋。那先生可有體罰你們?”
“他倒是不敢,能去那里的都是貴族子弟,那先生是寒門出生,怎敢欺辱我們。”謝瑾和很是得意的搖搖頭。
謝瑾卿點點頭,說道“那便好。”
“姐姐,我以后是不是只能在家看書了?我喜歡看汜勝之書,齊民要術,就是不喜歡聽四書五經。”謝瑾和扳著指頭數道。
“好好好,姐姐一定給你找一個好先生的。明日我們先去書坊給你選幾本書,可好?”謝瑾卿很是疼愛弟弟,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謝瑾和抱著姐姐,就不肯松手。
董氏在一旁聽著倆姐弟的談話后,便提前給謝大爺說了幾句,謝大爺先是眉頭皺起,最終還是點點頭,沒有說什么。
次日,謝瑾和很早就起床來到聽雨軒,謝瑾卿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問畫嵐“幾時了?”
“時辰還早著呢,小姐是現在起床,還是再睡一會兒。”畫嵐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回道。
“讓瑾和進來吧,清晨外面還是有些冷。”謝瑾卿也沒有再睡覺,反正被吵醒了,也睡不著了。
更衣洗簌上妝,又是花了半個時辰,謝瑾和在外間等得有些不耐,本是多動的年紀,又怎么會安安靜靜地坐著,一會兒東瞅瞅,一會兒西瞧瞧。
“瑾和,先過來坐,想吃什么早點?”一身素衣的謝瑾卿從內室走出來。
“姐,你怎么才起床啊。”隨后又說道“想吃蟹黃湯包。”
“蟹黃性寒,你只能吃一個。”謝瑾卿又向畫嵐吩咐道“再給少爺準備一碗雞絲粥,我還是照舊。”
畫嵐點頭出門,去廚房了,不會兒就端著早點上來。
謝瑾和看著姐姐碗里寡淡的素粥扁扁嘴,啃著自己的包子突然覺得特別好吃。
“聽說那女人被趕到莊子去了?”
“你聽哪個說的?”明白弟弟說的是魏氏,可她也不想告訴弟弟,后宅之事,男子還是少知道的為好,不然養成一副攻于心計的模樣就不好了。
“昨天路過后花園,看到怡情院的那個在池邊喂魚,聽她婢女說的。”提起謝嘉柔,謝瑾和沒什么感覺,既不討厭,也算不上喜歡。
“你真想知道?”謝瑾卿不答反問。
“就是有些好奇。”謝瑾和語氣很隨意。
“那魏氏當年是算計父親才爬了床,所以就被丟去莊子了。”謝瑾卿淡淡說著。
“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個好東西,每次看著我,那副打著一副長輩的嘴臉,看著就惡心。”謝瑾和聽完,氣得怒火中燒“爹怎么沒有弄死她!”
謝瑾和拉著弟弟重新坐下,給他夾了一株菜,“她畢竟是二妹的親生母親。”
“二妹?你不是一向最討厭謝嘉柔的嗎?”謝瑾和有些納悶。
“你管那么多干嘛,吃你的飯。”謝瑾卿點點弟弟的額頭。
謝瑾和扁扁嘴,不敢頂撞姐姐,只能惡狠狠的趴著飯。
“對了,姐。我看謝嘉柔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小心點。”
謝瑾卿一愣,想要反駁,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只能閉口不言。
吃完早飯,兩人稟告了董氏,便帶著幾個侍衛出了門,謝瑾卿帶著面紗,身著素衣,倒也不引人注目。
京城最是繁華,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綠瓦紅墻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上飄蕩著高高掛起的商鋪旗號,基本上每個人都穿著上好的綢緞,處處彰顯著一國之都的繁華昌盛。
街上叫賣著各種吃食,偶爾有賣著雜貨的小推車老板娘招攬生意,兩人也是難得出門一趟,也沒有急著去書坊,而是到處轉悠。
“姐,你嘗嘗這混沌,是不是比家中好吃。”謝瑾和嘗了一口街邊攤子的混沌,覺得味道不錯。
謝瑾卿聞言,看了看鋪子的環境,尚覺干凈,便點點頭,拉著弟弟坐落座,重新叫了一份,混沌很快煮好,由著一老婆婆的端上來。
“小姐,請慢用。”
謝瑾卿點點頭,并沒有取下面紗,而是掀開一角,小口小口的吃著。
雖說沒有看清臉,那脫俗的氣質也引來了一個公子哥,一粉衣男子看了看兩人的穿著,再看看身后的兩三個侍衛,只覺得是小門小戶家的兒女,可以隨意欺負。
“來,給爺上碗混沌。”男子挑眉,指著謝瑾卿那桌“就放在那桌。”
“爺,旁邊還有空桌,那邊有人了,會有些擠。”老板不敢惹這些公子哥兒,只能勸說。
“滾一邊去,本少年就喜歡挨著美人坐,這樣才香。”男子上前一步,坐在謝瑾卿旁邊。
謝瑾卿拉著弟弟的手,讓他不要沖動,也示意侍衛不要動手,畢竟出門在外,侯府近日麻煩較多,還是低調點好。
“公子,這是作何?”
粉衣男子想要摘下謝瑾卿的面紗,卻被她躲到一邊,只能收回手,繼續說道“本少爺可是光祿寺少卿的嫡長孫,美人兒,只要你給我看一眼,本公子就保證你以后一輩子榮華富貴。你說可好?”
“你祖父可知道你打著他的名號出門在外欺壓良家婦女。”知道對方只是從四品小官的孫子,謝瑾卿便有些不耐,懶的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