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納蘭容止面前的桌子被拍碎,納蘭容止大步上前,一腳向董氏踢去,那力道太過狠辣,董氏如同斷線的風箏被踹飛到墻上,口中不停的涌現出鮮血。
“如果她有事,你便下去陪你兩個兒子吧!”
冰冷的聲音回響在書房中,董氏全身都快碎了,可是最讓她覺得恐懼的是,謝瑾卿命在旦夕。
“明明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要死了……”
董氏清晰的明白,如果謝瑾卿真的沒了,那么她會受到怎么樣的懲罰,不用說就知道,一定是生不如死……
董氏踉蹌著爬起來,擦干嘴角的血跡,就往外面跑去,她必須回去看看,不然必將死不瞑目!
而當納蘭容止趕到竹苑的時候,李太醫正在為謝瑾卿包扎傷口,清晰的可以看見,那紗布下是何等的猙獰,只因為那白得透明的膚色,以及那滿屋子的血腥味,納蘭容止不敢想象,如果再遲片刻,他是否又會再次失去她。
“納蘭大人來得正好,你再不來,你那侍衛可要了殿下的命了,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膽子,竟然敢囚禁長公主殿下,你要知道,就算你父親看到殿下都得行禮。而你竟然縱容侍衛殘害殿下!老夫一定要揭發你的罪名!”李太醫怒斥道。
納蘭容止卻是理都沒有理李太醫,而是往床邊走去,當看到那個差點再次死在床上的謝瑾卿時,納蘭容止的眼眸再次紅了,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人兒讓他不敢碰觸。
顫巍巍的將手放在在鼻子下,當感受到了那微弱的鼻息后,納蘭容止滿身的戾氣殺意才消失幾分,漸漸恢復了清醒。
納蘭容止壓抑怒火道“李太醫!重華的傷情如何?”
“哼!老夫再遲半刻鐘,殿下就失血而亡了!”李太醫怒道。
納蘭容止的眼眸冷冷的掃視了周圍的侍衛一眼,直嚇得侍衛一個個慘無人色,冰冷道“身子可能調養好?”
李太醫冷哼道“做夢,哪怕是一個大男子流這么多的血都得養上幾年,何況殿下一個弱女子。也不知殿下的命怎么那么苦,三年前的春節就差點沒活過來,好不容易稍微養好一些,如今又被你折騰成這樣,真是上輩子欠了你與孟國公的。”
納蘭容止雙拳緊握,額頭青筋直冒,緊抿的嘴角無一不展現他此時的暴怒與難堪。
納蘭容止冷冷道“李太醫,殿下我交給你了,如果殿下有半分差池,就別怪我了。”
李太醫嚇了一跳,不敢直視那雙冷厲兇殘的眸子,可心底有不爽,只能變扭道“老夫自然會救殿下!”
納蘭容止淡漠道“送李太醫下去開藥方。”
畫嵐快速道“奴婢去幫李太醫,其他人煎藥奴婢可不放心。”
納蘭容止看了悲憤交加的畫嵐一眼,淡漠的點點頭,畫嵐則是催促著李太醫去旁邊的小廚房了。
路上,畫嵐將信塞給李太醫,那信上還殘留著血跡,李太醫一怔。
畫嵐小聲道“一定將信親自交給沈大人,別辜負了小姐拼死謀劃的用心。”
李太醫快速將信收入懷里,面色凝重誠摯的對著畫嵐深深一拜,才道“老夫定全力醫治好殿下。”
畫嵐含淚點點頭,兩人皆是一臉沉重的往廚房走去。
清晨的皇宮大殿里,今日的朝臣無一缺席,都是提前到了,皇帝正坐龍椅上,面色凝重。而一向吃齋禮佛的太后竟是出席了,垂簾聽政與后面。
朝堂的大臣還是如以前般分為三派,一派是沈靜安為首的,一派是納蘭一族為首的世家,另一派則是以鎮國將軍府為首的中立,可如今因靖安長公主與納蘭容止定親,導致鎮國將軍府隱隱偏向于納蘭一族,而沈靜安一派此時卻是被打壓得翻不了身。
此時更因為沈靜安的突然入獄,沈靜安一派亂了陣腳,連外面的瘋狂謠言都沒時間理會,只想著怎么救出沈靜安。
而此時年幼的新帝更是舉足不定,不知道該怎么辦。一邊是一只輔佐他的老師,一邊是打著清君側的納蘭一族,偏偏沈太傅安排在西洲銀礦的人手被抓住,根本無從狡辯。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新帝冷聲道。
納蘭一族的人對視一眼,以前追隨于沈靜安的禮部尚書竟然站出來道“陛下,臣等都知道您心胸寬容心地善良,而沈太傅確實為江山社稷貢獻了不少,可銀礦關乎到天下安危,沈太傅發現西洲銀礦還拒不上報,私自開挖了三年時間,沈太傅的險惡用心不得不防啊。”
一人站出來了,自然有其他人附和。
又一大臣在納蘭容止的示意下站出來道“陛下,沈太傅有功我們得賞,可有過自然得罰。不賞罰分明,如何服眾,如何能穩控天下?”
新帝氣得臉色發青,指著大臣說不出來話來,太后怒斥道“放肆!”
朝臣們立刻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新帝站起來,年幼的面容哪怕緊緊繃住,也無半分威嚴,反倒有種張牙舞爪小貓咪的感覺。
“西洲銀礦之事還沒有下定論,你們就開始讓朕懲處太傅。你們還真是朕的好臣子!”
禮部尚書再次道“陛下,話不是這么說。臣等雖不如沈太傅那么能干,可臣等卻是忠心耿耿,絕無半點二心啊。”
新帝怒道“忠心?如果真的忠于朕,你們如今也不會如此逼迫與朕!沈太傅是朕的授業恩師,朕說不治罪,誰敢動他!”
納蘭族長站出來道“陛下,請您息怒。臣等絕不敢逼迫陛下,只是想必您也聽到外面的傳言了,百姓們議論紛紛,都說沈太傅是想讓您做一個傀儡皇帝。如今您越不信任臣等,獨寵于沈太傅,只會加重他們的猜疑。”
新帝聞言依舊面色難堪,冷聲道“納蘭族長的意思是讓朕廢了沈太傅,對你們平等相待嗎?”
納蘭族長溫聲道“陛下誤會了。臣只是想讓陛下冷靜下來。沈太傅雖然是百年難得的治國奇才,可他心思不正。您如今還年幼,豈能不受沈太傅蠱惑?陛下,臣等只是想盡心盡力的輔佐陛下,您千萬不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