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將

第129章 試探刀法

栗蔚云推開半扇車窗,看著官道兩邊的枝葉已經凋零的樹木和遠處的農田村落。

路邊的石界上赫然寫著熟悉的地名,已經進入京城地界了。

周圍的一切也越來越熟悉。

自上一次從西北回京的到現在算來已經兩年半之多了,那時她是跟隨父兄叔伯一起,如今卻是自己只身一人。

想來不免有些凄涼。

“京城與耿州景致大不相同。”胥王道。

她轉頭望向胥王,雖然這小半個月都在趕路,好在車馬行的慢,水珠一切想的周到,沒有讓他受顛簸之苦,氣色倒是比在憲州的時候好上許多。

他此時正嘴角帶著溫和的笑看她,目光也淡淡的。

“是,與虞縣和憲州的風土也不同。”她應和一句。

這一路上除非是必要的吩咐,胥王很少主動的與她說話,倒是水珠怕她悶,和她時不時的閑聊一陣,多數還是詢問她在修縣和境安軍內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胥王更多的時候卻是靜靜的看著她和水珠聊天,不言一字。

“你以前沒有出過遠門?”胥王問。

這還是他難得主動的問她話。

“年少時隨阿爹和師兄們出過遠門,后來便沒有了。”

胥王微微的點了點頭,順著她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的景色。

當夜入住在京城外的驛站,翌日進城。

剛到達驛站,見到了胥王府的廉長史和幾名王府的文吏在等候。

胥王下了車,廉長史等人立即的上前見禮。

“廉長史如何在此?”胥王不免疑惑,然后又看了眼其身后的幾名文吏。離開胥州他連王妃都未告知,唯獨和廉長史交代了胥州的事務。現在廉長史竟然也回了京城。

廉長史躬身回道:“王妃接到殿下來京的消息,一來記掛殿下身體,二來也惦念蕭大人夫婦,便也回京探親,卑職隨行入京。”

聽到王妃二字,胥王目光微微暗淡了下,輕嗯了聲,便朝驛站內走去,廉長史和身后的文吏跟隨上前。

驛丞已經準備好晚膳,胥王簡單的用了些,廉長史也將胥州那邊的情況一一稟報。

胥州雖然遠離京城,卻是江南富庶之地,素來又太平,胥州和王府并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瑣碎小事。胥王只是聽著廉長史的稟報,最后也都全權的交給廉長史去處理。

胥王回到房間后,栗蔚云端著茶湯過去,剛欲敲門聽到里面水珠勸胥王:“王妃也是掛念殿下的身子,這才千里奔波來見殿下。離開胥州的時候,聽聞王妃正在尋訪名醫為殿下調養身子。屬下斗膽說句僭越的話,殿下不該這么冷著王妃。”

良久,未有聽到胥王的任何回應,栗蔚云這才敲門告進。

胥王靠在榻上,手中正在擦拭一柄短刀。栗蔚云一眼便認出來是霜降。

沒想到最后這柄短刀落在了胥王的手中。

她將茶湯放在一旁的小幾上,便告退,剛走到門前,胥王喚住了她。

“本王聽幾位侍衛均說你短刀刀法不錯,明早演練幾招本王瞧瞧。”

栗蔚云對著突如其來的命令有些愕然,胥王并不懂武。

她看了眼胥王手中的霜降短刀,然后又低眸瞥了眼自己腰間的短刀。

他是一時興起,還是有意為之?

在憲州的時候,他似乎是懷疑了她,但是這一路上小半個月,卻是平常,如今卻忽然想看她表演刀法。

她拱手回道:“是幾位侍衛抬舉,蔚云刀法不濟,恐誤傷殿下,不敢在殿下面前獻丑,還請殿下見諒。”

“本王只是遠遠瞧著,無妨。”

一旁的水珠也笑著道:“何侍衛前幾日還說想向栗姑娘討教刀法,不如明早晨練之時切磋一二。殿下覺得如何?”水珠轉而問胥王。

胥王立即的道:“如此更好。”

栗蔚云也不好再推脫,領命退下。

次日清晨,栗蔚云剛到驛站前院便見到了何侍衛等人,周圍也已經收拾出一片空地。此時胥王也過來,兩名小吏搬了椅子小幾放在廊下。

眾人見了禮,胥王在椅子上落座。

栗蔚云轉頭看了眼何侍衛,他手中也是一柄短刀,正面帶淺笑,目光溫和的看著她,帶有些許期待。

何侍衛的性情,她了解,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在的眼中,她即便是功夫不錯,也不過是個小姑娘,斷然不會想到要和她切磋刀法,這只是水珠情急之下的幾口。

看來胥王是很想親眼的看她的身手刀法。

囚禁的幾個月,她為了殺那個人,已經將自己的刀法改變了許多,去粕存精,更加的靈活出奇,不按常規的招式而來,與之前的刀法大不相同。

且不說胥王根本不懂武功,就是前世與他切磋過多次的趙濱如今也不能夠看出什么來。

既然胥王心中依舊存著幾分懷疑,那今日她就索性消除他的疑慮。

“何侍衛,還請多多指教。”她拱手道。

何侍衛也回了禮,笑道:“豈敢,栗姑娘請。”

她抽出短刀與何侍衛交手十幾招,胥王在檐下仔細的盯著她的身法刀法。

又十來招,栗蔚云已經處于下風,勉強的應對,數十招后敗給了何侍衛。

胥王此時看向了一旁的趙濱。

趙濱搖了搖頭。

胥王看著院中正收刀走過來的纖瘦身影,微微的笑著道:“看來他們所言不假,栗姑娘小小年紀有如此的身手刀法實在是難得。境安軍有你這樣的士兵,也是境安軍之幸。”

“殿下過譽,蔚云不敢當。”

“也累了一陣,先休息,待會也要啟程了。”

栗蔚云應是退下。

胥王也在水珠的攙扶下轉身回房,何侍衛跟著過去。

“絲毫沒有相同之處?”胥王問左右的趙濱和何侍衛。

趙濱回道:“差之甚遠,栗姑娘刀法招招出奇,攻守相濟,并無多少破綻。這與……之大不相同。”

何侍衛道:“屬下卻覺得與栗姑娘交手的時候,她似乎有刻意隱藏的之意。她的刀法凌厲帶著強烈的攻擊性,或許是因為和屬下切磋,被掩藏了起來。”

胥王并不懂這些,看了眼何侍衛。

何侍衛繼續的解釋道:“興許趙侍衛距離有些遠沒有注意到,有一招她是刺向屬下喉嚨,雖然她那一招并不能夠傷及屬下性命,但她卻立即的轉換招式,斂起刀鋒。隨后也有好幾招是如此巧妙地轉換。”

胥王沉默了須臾問:“你的意思是,她剛剛一直在斂藏起刀法上的刺殺本質?”

何侍衛驚了下,皇后刺殺陛下,朝臣百官不知,他們卻心中明了,刺殺這個詞便成為了他們的忌諱,從不敢在胥王面前提及,如今卻被胥王自己說了出來。

何侍衛遲疑了下,點頭回道:“算是。”

胥王面色沉了下來,目光也更加的暗淡,好似深秋荒原,沒有半點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