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將

第190章 軍法

李遷送她到鎮子北街口,朝境安軍軍營的方向看了眼,暗嘆了口氣。

回頭瞧著栗蔚云牽著的戰馬,伸手拍了拍馬背笑著“聽聞這是胥王賞賜的。”

栗蔚云有些詫異,就算是李遷暗中關注境安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可能對于一匹馬還關注。

李遷也沒有解釋。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你不可能還一直呆在這兒,估計那劉掌柜也不敢再用你了。”栗蔚云停下了步子關心的問。

李遷目光朝西方瞥了眼,苦笑道“我知道這里不是久呆之處,最近赤戎活動頻繁,我也準備去赤戎,一來是更深入的了解赤戎情況,二來……我身為李二將軍的親兵,既然活下來,我就要尋到將軍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哪怕只是一堆白骨,我也要帶著將軍遺骸回來。”

栗蔚云眼中濕熱,她素來知道父親和兩位兄長身邊的親兵都個個赤膽忠心,心中萬分感激。

“此去必然艱險,你萬事小心,活著最重要。”

李遷笑著點了點頭。

栗蔚云翻身上馬離開,腦海中卻不住的在盤旋李遷說的話,也在不住的自問二兄到底是生是死。

若是生,哪怕是再艱難他也會回來的,即便是和李遷一樣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不可能沒有絲毫的音訊。

若是死……她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二兄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

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深夜,營房的親兵都未有入睡。瞧見她回來,一個親兵沖上前怒問“你去哪里了?找你一天都不見人。”

栗蔚云愣了下,看向一旁的崔新,她早上有交代崔新的。

崔新牽強的苦笑道“今日將軍找你有急事,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去了女營,便讓人去找了,最后查到你離開了軍營。本來以為是軍醫不便,你去城中尋大夫的,卻聽守營的將士說你快馬加鞭且不是朝城中方向去。將軍擔心你,讓兄弟們出營找了一天都沒有你的蹤跡。”

栗蔚云再看一個個親兵臉上的不悅之色,知道這不悅一來是對胡將軍如此的在乎她一個新兵而心中有幾分嫉妒,二來也是對于她的不滿,不禁心中泛起了一陣愧疚。

只是,胡將軍就算是有再急的事情,也不是非她不可,怎么會派士兵出營尋找一天?

現在也不是細想的時候,她忙躬身歉意的道“讓各位受累了,是蔚云過錯,明早蔚云便去向將軍請罪。”

“還明早?將軍讓你回來后就過去,無論多晚。”那親兵怒哼一聲,轉身在一旁凳子上坐下。

栗蔚云有些不解,事情緊急到這種地步?無論何事,這軍中總是有人能夠代勞的,難道還沒有解決?

這都已經深夜了。

她掃了眼營房內的眾親兵,大家或站或坐或躺,卻沒有一個想再搭理她。

方驊臉色也不太好看,語氣卻是平和“別耽擱了,還是快去見將軍吧。”

栗蔚云道了謝,也沒有拖延,出門就朝胡將軍的小院去。

親兵營房與胡將軍的小院相近,出了門拐了個彎沒走幾步就到了。

小院內燈火通明,她剛跨進院門,就遠遠瞧見了正堂上座一人正在翻著面前桌案上的書卷。

胡將軍雖然是武將,平日內除了兵書之外,也喜歡看一些經史子集和雜書。

她走到堂前廊外,胡將軍已經察覺到了她,抬頭朝她看來。

“進來!”栗蔚云還沒有來得及告進,胡將軍便開了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怒意。

她進入正堂行了標準的軍禮。

“屬下妄為,私自離營,愿受軍法處治。”話雖如此,她心中還是有些膽寒。

境安軍向來軍法嚴苛,她雖然從未有受過軍法處治,但是前世二兄便因為一次失誤,受過軍法,兩個月沒有下得了床,半年才痊愈。

胡將軍將手中的書卷合上,丟在一旁,冷聲道“你知道軍法是什么,你挨得住嗎?”

栗蔚云垂首未答。

沉默了須臾,胡將軍再次的冷聲問“你去了哪里?做什么?”

栗蔚云抬眸看了眼川,他神情之中并無半點的著急之色,而且她過來這一會兒了,他卻是毫不開口說尋找她要做的事情,看來此事并不緊急。為何還深夜讓她過來?

轉了下心思后,她回道“去了修縣,拜見父母。”

川再次的沉默不語,眼神微怒的瞪著她。

良久,川才靠在椅子上,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以后做什么事情和本將說一聲,只要不是太危險,本將不會攔你。”

栗蔚云心中一動,抬頭望去,川面容疲倦,眼神卻帶著幾分憐惜看著她,這眼神太過熟悉。她心頭緊了緊,這話不該是胡將軍說的,這眼神也不該是在這種情況下該有的。

孟青楊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難道胡將軍也知曉?否則他不會這般的擔憂甚至派人去尋她。

“你今日所為,有違軍規,本將念你有功勞在先,又是初犯,不重責于你,去馬場喂一個月馬以作懲戒。”

這的確是寬待于她,栗蔚云心中更加的懷疑川是知道了自己是誰。所謂的尋她有急事,不過是個借口。

她立即的領命“謝將軍,屬下絕不敢再犯。”

“那便最好。”川冷冷的道,然后便揮手讓她退下。

栗蔚云回到營房的時候,其他的親兵都已經入睡,只有崔新還醒著。瞧著她回來,崔新立即的壓低聲音小聲的問“將軍說了什么?”

她苦笑道“讓我去喂一個月馬。”

崔新噗嗤的笑了一聲,然后捂住嘴巴,小聲道“這個挺好,適合你。”然后翻滾回床榻上睡去。

栗蔚云天明便去了馬場,成千上萬匹戰馬,不僅要喂馬,還要清洗馬槽,清理馬廄,還要為病馬醫治,雖然有其他的士兵和獸醫一起,一天下來也將她累的四肢發軟。

唯一能夠給她安慰的就是能夠從司馬的士兵那兒學到一點關于養馬的知識。

不過幾日,她覺得自己腰酸背痛,就算是以前每日訓練數個時辰,她都沒有這么的勞累,而且一整天都要呆在馬場,哪里也去不了。

她回到營房就只想躺在床榻上睡個昏天暗地。

這日,她正推著水車挨個的清洗馬槽,遠遠的瞧見田昆胡海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