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紀事

第四百零九章 消息

衛雍聞言一驚,幾步便走到那人身前。那人因為身份不明,此刻正被一眾將士攔著,他看到衛雍過來,連忙掙脫了眾人的阻攔,筆直的向著衛雍跪了下來,悲聲道:“將軍,京都出大事了!”

衛雍仔細看了這人兩眼,這才認出此人乃是燕王陳懷衍身旁的貼身護衛。他示意逐海將人扶起,急聲問道:“你將話說清楚一些,這京城究竟是怎么了?”

那人有些猶豫,左右看了看圍住他的將士,欲言又止。

衛雍了然的點了點頭,對著圍在一處的將士們招呼了一聲,便命逐海將人扶回了院子里。

此時的院中垂絲海棠正開的好,秦媛閑來無事便會在院中讀書。這會衛雍回來的時候,她正如同往日一般隨意披了件輕薄的春衫靠在竹椅上看書。

衛雍繞過回廊便看到美人慵懶而坐的場景,他猛地收住腳步,立刻回轉過身,將跟在自己身后的逐海嚇了一跳。

衛雍寒著臉對身后的兩人低聲吩咐道:“你們二人現在這里等我片刻,莫要再往里闖。”

逐海與衛雍同進同出時候久了,自然對于秦媛的習慣也有了幾分的了解。思及此,他連忙垂了頭,眼睛也不敢抬,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身旁燕王的護衛雖是不明所以,但看衛雍此刻臉色十分的難看,便也就不敢多問,只得也垂了頭,恭敬的站在逐海身后。

衛雍這才放心的嗯了一聲,轉身獨自一人進了院子。

聽到衛雍的腳步聲,秦媛這才懶懶的抬起頭,唇角扯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來:“今兒你回來的倒早。”她說著,便從那竹椅上坐了起來,玉般的小腳從裙底探了出來。

衛雍看到她這般模樣,方才那一點點的怒氣瞬間化作了一絲無奈,他嘆息一聲,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繡鞋。他緩緩蹲下身來,一手握住秦媛的小腳,另一手將繡鞋輕輕的套了上去。

經過這一段時日的朝夕相對,秦媛對于衛雍這偶爾的親昵動作早就已經習慣了。她任由衛雍替她套上鞋子,這才抬手捋了捋鬢邊的亂發,笑道:“你今日怎的回來的這般早?”

衛雍卻是不回她的話,而是略帶幾分責備的說道:“雖說如今暖了不少,可是哪里就到了赤腳的季節,你還要多愛惜自己才是。”

秦媛低笑著應了兩聲,正欲再問些什么,卻聽到回廊處傳來一聲低咳。

秦媛抬頭望去,這才看見駱知行雙手環胸靠在廊柱上,正半瞇著一雙狐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秦媛挑了挑眉,就見駱知行緩緩站直了身形,抬手指了指轉角處,揚聲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好歹注意一下,不是說燕王送來了急報么,不想聽聽這急報是什么嗎?”

秦媛一愣,連忙回頭向著衛雍望去,衛雍這才略微不自在的低咳了一聲,站起身來。

“燕王近來行事穩妥,若是沒有及時,定然不會如此慌張的送了急報來,我們還是先聽聽再說其他。”秦媛站起身來,隨意的拉了拉衣襟便就要往外走。

“你先回去換件衣衫,”衛雍看著秦媛那一件暖黃色的緙絲罩衫內里若隱若現的對襟上衫,微沉了臉色,“這樣的天氣,你如此穿著還是有些單薄,還是去換件稍厚一些罷。”

秦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看了看衛雍那滿臉的不悅,不由得撲哧的低笑一聲:“好好好,我去換了衣裳再過來。”她低喚了竹青一聲,便轉身進了正房,口中還在不停的喃喃道:“原來也不是這般古板的人啊。”

衛雍有些無奈的回過頭來,卻看到駱知行沒有如往常一般的調笑自己,反而是收斂了笑意,一臉正色的盯著自己。

衛雍心下疑惑,幾步走上前去,想要招呼了逐海將人帶過來,卻聽到駱知行低聲說道:“京都許是發生了大事,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收到京都的消息了。”

衛雍聞言一怔,豁然轉頭看向駱知行,眼神中滿是驚異。

駱知行緩緩地點了點頭:“怕是不太好。”

他們幾人來到西北已經三四個月了,駱知行的消息一向很快,幾乎每隔一日便會京都的消息傳到西北,也正是因為如此,衛雍與秦媛二人才會如此的放松。

如今這消息竟無緣無故斷了半個月,京都不可能無事發生,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京都那邊發生了大事,連知行門的人都無法傳遞消息出來的大事。

衛雍神色更加冰冷了幾分,連忙高聲招呼道:“逐海,將人帶到書房來問話。”

還等在轉角處的逐海猛地聽到衛雍的喊聲,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應了一聲是,這才引著那護衛進了院子。

衛雍坐在書案之后,眼神凌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個護衛,卻是一言不發。

那護衛被衛雍盯得冷汗連連,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說道:“將軍,京城出了大事了。”

衛雍仍舊盯著那護衛,好一會兒才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記得燕王殿下半個月前便離了京城,在宣府巡查。”他說著,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語氣中也帶了些危險的意味,“京城出事了,他不回京,反倒派了你來我這里,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那護衛一個激靈,連忙從腰間掏了信箋出來,雙手捧起,高舉過頭,揚聲說道:“將軍就算是信不過小人,殿下的字跡將軍總是認得的罷。”他說著,抬起頭來看了衛雍一眼,這才繼續說道:“殿下怕將軍不信,特還命小人帶了信物。”

他說完了,又伸手進懷間摸索,半晌這才摸了一塊雪白的玉佩出來,與方才那信一同捧著。

衛雍向身側的逐海遞了個眼神,逐海會意,立刻上前兩步,將那兩件東西一同接過,送到了衛雍的面前。

衛雍看到那玉佩,面色一僵,又連忙伸手將那信箋抓過,一把扯開,將信紙抖開細細地看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駱知行雖然不識得那玉,但從衛雍的表情也能看出,此玉定然是燕王的隨身之物了。

屋中眾人陷入沉默,門外卻響起了秦媛低低的詢問:“止戈他們在里面?”

守在門外的護衛應了一聲,便將門推開了,秦媛緩步進了房間,見眾人皆是一臉的沉重,不由疑惑的問道:“京城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陛下,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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