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紀事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不安

衛雍見秦媛不愿多說,便也就不再多問,轉而說起自己與燕王商議的事情來。

“懷衍說,這西北距離京城遙遠,消息流通也是十分的緩慢,若是正常而言,咱們這邊的消息,怕是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到達京城。”他說著,抬頭望向秦媛,眼神亮晶晶的,“所以,我們打算利用這半個月,好好在京城布置一番,單看沈慎聽到消息之后會有什么動作,然后伺機而動。”

秦媛聞言沉吟了片刻,然后又抬頭望向衛雍:“怕是只靠旁人,此事還是不成,須得有你我信得過之人在京城才好。”

衛雍也點了點頭,有些為難的說道:“此事我倒是也想過,不過你我一旦離開西北,怕是還未等到達京城,沈慎那邊定然就已經知曉了。”他輕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關于這個人選,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秦媛卻是徑直望著衛雍:“你留在西北,我回京城去。”

“胡鬧!”衛雍聽清秦媛說得什么,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怒聲道:“先不要說這里與京城相隔萬里,單是你回到京城,若被沈慎察覺會發生什么,我更是不敢想。”

秦媛看著衛雍那怒發沖冠的模樣,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平靜地坐在榻上,緩緩拿起手邊的杯盞,輕輕啜了一口,這才低聲說道:“你莫要這般的激動,聽我將話說完。”

衛雍面色一滯,這才僵硬的坐了下來,有些不自在的低聲解釋道:“我方才那火氣不是沖你來的,我是真的怕沈慎……”

“我都知曉。”秦媛微微傾身,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捏住衛雍擱置在榻幾上的手掌,“你我相識多年,你的心思我又豈能不知。”

她說著,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正因為知曉,所以這一次,必須是我親自回京才行,也只有我,才能順利的將國公與世子帶回西北來。”

衛雍面上仍滿是不贊同的神色,他冷哼了一聲:“那沈慎對你的心思眾人皆知,若是你回了京城,他豈能這般輕易的便放你出京?”

“那我們便想辦法不讓他知曉。”秦媛瞇了眼睛,“你我在西北成親,他可會想到我在成親當日便就已經出現在京城了?”

衛雍面上不虞之色更甚:“這般說來,媛兒與我成親,也不過是誆騙沈慎而已。”他反握住秦媛的手指,微微用力,“你其實并不愿與我成親。”

秦媛知道衛雍這個時候十分的敏感,她低低的嘆了口氣,這才伸了另一只手,覆在衛雍的手掌上,說道:“你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會不愿與你成親,我不過是想親自將國公與世子帶回來而已。”

衛雍的臉色并沒有秦媛的話而變得好看一些,他仍舊緊蹙著眉頭,半晌才低低的說道:“若是如此,也斷不能讓你涉險,你留在西北,我親自回去便是。”

秦媛只微微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若是回去,軍中之人定然會立即發現,而我自來到西北之后,便一直深居后宅,十天半月的不出現,也不會被人查出端倪。”她說著,面上又露出一絲緋紅之色,“況且,你我既然已經決定成親,那我日日留在后宅里準備親事,也沒有人會覺得有什么不妥罷。”

衛雍自是知曉秦媛說得有理,可是一想到京城,想到京城里的沈慎,他心中便是十分的不安。

衛雍想再說些什么,秦媛卻似是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道:“你莫要覺得不放心,我此次回去,會求了駱大哥與我同行,有他護著,我定然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衛雍想說的話悉數被秦媛堵在了喉嚨里,可是他仍舊滿臉的委屈,眼巴巴的盯著秦媛看。

秦媛被衛雍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她自然明白衛雍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看著衛雍,微微咬了咬牙,向衛雍湊近了一些,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句什么。

衛雍聽到秦媛的話,眼神猛地一亮,他立刻轉了頭看向秦媛,驚喜的問道:“媛兒此話當真,你不后悔?”

秦媛收回身形,緩緩坐到軟榻上,臉紅得似是要滴下血一般,聽到衛雍這急切的聲音,她幾不可見的微微點了點頭。

衛雍心中的歡愉自不必說,他猛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到秦媛的身前,一個傾身便將秦媛抱了起來。

秦媛羞紅了臉頰,蜷縮在衛雍的懷里,低低的嗔道:“你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叫人看了笑話。”

衛雍哪里還顧得了這許多,他緊緊抱著秦媛轉了兩圈,這才環著她在軟榻上坐了,滿臉的笑意卻是收也收不住。

秦媛被他轉得暈頭轉向,忙伸了手去捶衛雍的肩膀,低聲嗔道:“你莫要胡鬧了,快些放我下來。”

衛雍環著秦媛,下巴在她柔軟的發絲間蹭了蹭,這才低聲說道:“可我仍舊不想讓你一個人回去冒險。”

秦媛被衛雍擁在懷里,渾身熱騰騰的,她微微動了動身形,低聲說道:“此事重大,畢竟還是我親自回去才能放心,你且安心,待到事了,我定然會與國公一同回來的。”她說著,感受著衛雍胸間的震動,“到的那個時候,我們便再也沒有這般悠閑的日子了。”

衛雍自是明白秦媛這話中的意思,他方才與燕王見面,燕王便毫不隱瞞的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其實對于哪位皇子執政,衛雍是沒有什么想法的,可是如今這位既然以及危及到了他家人的安全,那他便不能坐以待斃了。

二人就這般依偎在榻間坐了良久,直到天色漸晚,秦媛這才微微動了動身形,低聲說道:“我回京的事情,你莫要與任何人提起,燕王更是不能。”

衛雍有些不解,他略低下頭,在秦媛耳側低聲問道:“這是為何?”

秦媛沒有回頭,眼神徑直望向窗外,語氣有些悵然:“如今我們身邊不知道都有誰的眼線,也不知道誰究竟是可信的,”她的聲音低沉,顯得有些不真實,“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今身邊的人,究竟誰才是可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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