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紀事

第四百五十九章 解謎

南苑圍場。

秦媛聽到這幾個字,身形更是僵硬。當時她就在那里,也因此走上了仕途。

這件事不是寧王所為么?秦媛的話并沒有問出口,而是抬眸望向沈慎,眼中滿是困惑。

沈慎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不知道也是自然,因為那黑熊就是我與師兄想辦法送到圍場里去的。”

秦媛驚訝的睜大的眼睛,沈慎卻仍是從容的笑著:“果然,與你沒有什么干系的事情,你從來都不肯多花一點工夫。”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就沒想過,好好的,怎么會有黑熊出現呢。”

秦媛聽著,臉上的神色顯出些微的窘迫,她抿了抿唇,半晌才訥訥的開口道:“我倒是知道那熊出現的必然有蹊蹺,可是我沒有想到會是兄長你們做的。”

“晉王在圍獵之前找到了師兄,想請他偷襲太子,師兄滿口應了,就將山子送進了圍場里面。”沈慎聲音一頓,“山子,你應該見到了吧。”

是的,秦媛的確是見到了。雖然事情過去近一年了,可是山子那毫無生氣的臉卻十分清晰的印在秦媛的腦海中。

這個事情她不止一次的追問過駱知行,可是山子就是他心中的一道傷,他無論如何也不愿說給秦媛。

如今再聽沈慎提起,她便再等不得,脫口問道:“山子究竟是誰殺的?”

沈慎微微抬手,示意秦媛不必著急。他再次將櫻桃往秦媛的方向推了推,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殺山子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秦媛再次怔住,沈慎話卻是沒停:“這事說起來倒有幾分復雜,我一點點的說給你聽,你不要著急。”

秦媛不知道沈慎接下來究竟要說什么,只胡亂的應了一聲,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沈慎不放。

沈慎似是沒有察覺到秦媛的焦急一般,繼續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山子雖然混進了圍場,可是他絕對不會刺殺太子,更不會蠢到去刺殺先皇。所以那冷箭定是另有人事先安排。”

沈慎抬眸看了秦媛一眼,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事后我察覺不對,雖是第一時間叫師兄離開了京城,可是我卻仍在暗中查探此事。”

沈慎說著,眼眸中滿是譏諷與挫敗:“從那冷箭開始,這圍場中的事情便處處都透著詭異,似是有人洞悉了我們所做的一切,坐享漁翁之利。”

“瑾兒,你覺得南苑圍場一事,究竟是誰獲利最多?”沈慎聲音依舊平穩,可是聽在秦媛的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

是誰獲利最多?

太子因南苑之事被先皇斥責,寧王被禁,到后來更是連命都沒有保住,而看似沒有受影響的晉王,因為失了寧王這一大助力,實則損失也是不小。

而三皇子燕王呢,他看似因為冷箭受傷,可是傷處卻在肩上,不是什么緊要的地方,而這一箭,卻是讓他徹底得了先皇的信任。

秦媛想到這里,瞬間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誰獲利最大,如今看來竟是顯而易見的。

沈慎看秦媛的表情便知道秦媛想到了什么,他輕笑一聲,似是安撫一般的說道:“僅僅靠猜測,我也不能就此就定了他的罪,僅僅是這樣,你還是會為他與我爭辯的。”

秦媛抿了抿唇,沒有回話。可是她心里明白,這僅僅是沈慎的猜測,僅靠這一點,是不能完全說服她的。

“南苑的事情,燕王非常的聰明,他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沈慎說著,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搖了搖頭,“不,他的破綻只留給了我,而你們卻永遠也看不到。”

秦媛知道沈慎指的是什么,她眼前再次浮現了山子那青灰色的面容。山子是不會違背駱大哥的命令的,而駱大哥也絕對不會要求山子去刺殺太子。這便是破綻。

可是卻如同沈慎所說的那樣,這破綻僅僅是留給了他,而他卻又不能將此事張揚。

這就是燕王最為狡詐的地方了罷。

“南苑的事情我雖是對他起了疑心,可是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沈慎的語氣中滿是無奈,“所以圍場的事情,我們也只能是吃個啞巴虧,除了躲避,再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不過,是狐貍,總是要露出尾巴來的。”

沈慎手指拈起一顆圓滾滾的櫻桃,狀似無意的在手中揉捏,臉上的神色雖是淡然,卻也透著絲絲的陰狠:“所以,我不急,我慢慢的等,等他露出了尾巴,再一刀斬了他。”

沈慎的話才落下,手指也同時用力,那櫻桃便瞬間成泥,鮮紅的汁液順著他纖長白皙的手指滴落,形成一種血腥的美感。

秦媛目光徑直盯著那一滴滴掉落的汁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問道:“所以,我們在江西的事情,你全然清楚。”

沈慎也沒有絲毫的隱瞞,緩緩點了點頭,道:“你們所做的每一步,師兄都詳細的與我說了,所以,江西的事情,也算是在我的掌控之中的。”

“所以呢,江西究竟是誰在掌控那些匪賊,真的是太子么?”

沈慎沒有急著回答,他將手中的果泥扔到一旁,隨手拿起棉布帕子仔仔細細的將手指擦了個干凈,這才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你覺得呢?”

雖然他只開口說了這四個字,秦媛卻覺得沈慎這四個字中包涵了無數的含義。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嗓音無比的干澀:“你,有證據嗎?”

沈慎抬眸,靜靜的看著面前神色復雜的秦媛,他不說話,眸光如水一般柔和,就那樣安靜的看著秦媛。

秦媛不知道沈慎現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看他的眼神,又覺得他似是要有千言萬語與自己說一般。

秦媛被沈慎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覺得自己的耳垂似是在隱隱發熱,連忙想要抬了手去摸。可是這動作又實在是突兀,她便將抬起的手腕一轉,輕輕捋了捋自己耳邊的鬢發。

沈慎一直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秦媛,良久,他才長嘆了一聲,道:“罷了,既然決定已經告訴你,那便全部都說給你聽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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