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系列事情講完,宋延清的晚飯也上桌了。幾人熱熱鬧鬧的吃過晚飯就各自回房休息,小綠那邊由靈簫吟負責將事情前因后果轉達清楚。
一直在床上睡覺的白夜大佬,吃飯時就已經奇跡般的蘇醒過來,和大家一起湊熱鬧吃過飯后,竟然沒有回到床上,而是緊跟在白烈身后走了出去,看起來是想要到白烈的房間歇腳,臨走時還意味深長的轉頭回看了白初落一眼。
其他人在白初落和宋延清兩人與溫子傾他們敘舊時就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房間,所以再出門十分有目的性的各歸各屋。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白初落和宋延清兩人。
二人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宋延清才開口:“這件主臥就留給師妹,我過去旁邊那間。”
他剛才就已經看好,正房旁邊這件屋子還沒有被靈簫吟他們占領。
正要走,白初落卻一把拉住了他:“誒,師兄!”
宋延清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她。
白初落眼眉低垂,嘴角下壓,腳尖相對,看上去一副委屈的模樣道:“之前我們住客棧時都同住一間,怎么現在卻要分房睡了?”
宋延清見慣了活潑開朗的白初落,冷不丁見到如此好像可憐兮兮的小動物一般的她難免手足無措:“這,這,與客棧不同。這里的房間……”
他本來想說這里客房足夠多,不需要兩人擠在一間。但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初落截下:“我知道了。”
白初落抬起頭,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眼睛里也好想蒙上了一層水霧,道:“你是不是已經厭煩我,不喜歡我了!我就知道,你說的什么喜歡我心悅我根本就是假的、騙人的,只不過是為了安慰我罷了!”言語之間竟然還帶上了哭腔,一甩手,轉過身去,背對著宋延清,肩膀一聳一聳,似是在強忍淚水。
這下宋延清是徹底慌了,忙快步走過去一把將白初落擁入懷中,一只手攬著她一只手輕撫她的后背。
輕聲安撫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畢竟我們還沒有成親,婚前同住一起難免會惹人非議,本來我們的關系就……對你的聲譽影響不好。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比你想象的還要深的多。”
“師兄,”白初落悶悶的聲音從宋延清懷中傳出,乍一聽有些分不清她是因為哭過還是趴在宋延清懷里的原因才導致聲音有些暗啞。
宋延清輕輕嗯了一聲。
白初落繼續:“聽你說這些,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白初落一邊說,肩膀一邊顫抖的越老越厲害。
宋延清愣了一下,繼而猛的將白初落的身子從自己懷里拉了出來,看向她的臉,之間她雙手捂住嘴巴,眼睛已經笑完成月牙。
他這才算明白,自己是上了白初落得當!
不由得單手扶額,苦笑道:“師妹……”
白初落見已經被識破,手從嘴上拿開抱起肚子,直接笑蹲了下去。
半晌,才恢復正常,開口道:“好了好了師兄,我錯了,不逗你了。”
她從懷里掏出一瓶丹藥遞給宋延清:“這瓶丹藥給你,跟上午一樣配合打坐服用就好,用完告訴我,再給你新的。你住在正屋吧,這件房比較寬敞,適合你打坐休息,我住旁邊那間就好。”
“這……”宋延清聽了有些猶豫,想問白初落她不需要跟自己同住了嗎,又怕問了之后她又堅持。這件事說到底會有損她的聲譽,如果可以,他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別這這那那得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白初落并沒有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推著他的后背,將他推進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宋延清就這么“被迫”住進了最大的房間,轉過神來他盯著門口看了一會正準備轉身踱步走向床邊時,忽然從門外穿過來白初落的聲音。
聲音很輕,如果不仔細聽很容易就會被錯過,但宋延清還是聽見了,聽的很清楚,而且他十分慶幸自己聽到了這段話。
“師兄,其實我并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人說什么都與我無關。”
移開抵著宋延清房門的腦袋,白初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么肉麻的話說起來還真是羞恥啊!
不過,她不后悔,尤其在聽了師兄那一段話、見了師兄在自己的朋友溫子傾面前的表現之后。
雖然她沒有談過戀愛,但也明白感情是相互的道理,如果一直只有一個人付出、表達,另一個人默默接受什么也不說,那么一直付出的那一方總有一天會厭倦。
所以,既然她愛師兄,就該把心里的想法表達出來,不能藏著掖著等著師兄自己猜,那樣只會將師兄越推越遠。
說完這些,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也就是宋延清隔壁的屋子。
她現在心情真是相當的好,本來她最開始也就只想逗逗宋延清。
很久以前,她知道自己喜歡上師兄之后,曾一度將調xi他當成日常,隨便一個親近點的動作就能逗得師兄面紅耳赤,那曾是她生活中一大樂趣。
前段時間,她總覺得,似乎,從她回過一次現世以后,師兄對她的親密的接受程度就提高了不少。
更有甚者,跟師兄在一起后的這兩天,準確的說是一天多的時間里,如果連師兄神識里的那點時間都算上,她發現把自己感情擺到明面上的師兄,害羞這個表情好像也徹底被剝離了似的。
沒試過親親,但摟摟抱抱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除了靠近辟心谷、進了辟心谷山門的這段路上稍微注意了點,其余時間真是想抱就抱一點也不帶臉紅的。
這讓一直以來,以逗宋延清為樂的她少了很多樂趣。
今天,她終于找到另一種都弄宋延清的方法,不過那自己的聲譽開玩笑這種事其實說起來還挺不要臉的,她自己雖然不在乎,師兄卻好像看的很重,以后還是注意點的好。
最大的收獲還是看到宋延清對自己的態度,她的心情已經不能簡單用一個好字來形容了。
真的是幸福滿滿!
這一晚上,連她的夢都冒著粉紅泡泡。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在靈簫吟的聒噪中醒來的:“老大!我求求你,回去小白那里睡吧!我這座廟小,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白初落睜開眼睛就聽到了這么一句話,不用細想,白初落也能猜到,這老大說的估計就是白夜了。
沒想到,白夜最后竟然住進了靈簫吟的房間。大概是因為小寒還要跟白烈擠在一起的緣故,也可能是他和白烈兩人太不對付?
一想到三天兩頭不是吵架就是動手的兩只,白初落不由得扶額。
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整理好,她走出了們。
開門聲將園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大家都是修士,每天清晨都有例行早課要做,所以,此時院里除了白烈和小寒,人都已經到齊。
只不過宋延清此時正和小綠在廚房忙活早餐,聽見房門聲,從廚房露了兩個腦袋出來跟他打了聲招呼。
倒不是白初落起的晚了,自從她選擇學習雙拐以后,每天也定時起床早課,時間和宋延清差不多,方便互相切磋。
小綠因為剛剛入門興趣正濃,還要幫忙宋延清做早飯所以起的也不晚。剩下靈簫吟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想什么時候起就什么時候起,雖然也有早課但時間卻不穩定,但大部分時間都會在白初落起床之后他才起。少數幾天,才會趕上他比白初落起的還早。
今天就屬于一次特殊情況,原因嘛,當然是因為白夜大佬。
但看到白初落出來后就已經放棄了和白夜的爭吵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白初落出來的位置,又看了眼廚房,湊到她身邊輕聲說:“你怎么從這屋出來了?!”
很顯然,他也覺得白初落應該和宋延清同住一間才對。
白初落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不從這件出來,從哪間出來?你們都不住這間房,難道不是為我留著的?”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但,”靈簫吟但了半天也沒但出個所以然,他想說但那只是他們為了以防萬一。
不過,以白初落的手段,騙宋延清跟她同屋還不是小事一樁,之前不是就已經成功過很多次了?
所以這次他們也自動認為白初落會從宋延清的房間里走出來,沒看就連白夜大佬也這么想,這才住進他房間的。
一想起白夜,靈簫吟就有些頭疼。
“但什么但,我好歹也是名女修,沒成親就上趕著往男修房里湊,還想不想要名節了?”白初落沒好氣道。
她真覺得師兄擔心自己名節有些多余了,自己在這些人心中根本就沒有名節一詞可言。
“你在乎這些?”靈簫吟不可置信。
他當然不是真的在鄙視白初落的名節,而是以他對白初落的了解,她并不是這么在乎世俗眼光的人,否則之前也不會如此輕易就接受了他的女裝扮相,并且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歡后也沒表現出什么反感。
“不在乎。”白初落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搖了搖頭:“我不在乎,但是有人在乎,我還是不想讓他為此事擔心。”
靈簫吟也跟著沉默下來,不用解釋,他也明白這個“有人”說的就是宋延清。而宋延清也的確像是會為此事憂慮的人。
白初落和宋延清從某種程度上講其實還挺互補的,一個善于人情世故,一個善于回歸自我。
靈簫吟愿意和白初落深交得很重要一點就是因為在她面前能夠毫無顧忌的展示自己的本來面目,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她都會用很真誠的態度去面對,少了很多虛與委蛇的東西,人生就變得簡單又舒服。
而宋延清則正好相反,與他在一起,雖然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溫柔模樣,但也總是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否出于真心。
有時候,靈簫吟忍不住會想,白初落和宋延清可能真是天生一對吧。因為只有白初落能夠引導出宋延清最真實的情感,而也只有宋延清能讓白初落愿意隱藏起自己一部分真實的情緒。
正是因為認識到了這一點,靈簫吟才徹底放下曾經對于白初落的感情,直到現在可以和白初落坦然的談起她對另外一個人的感情。
他和白初落還是當朋友更合適啊!
心下不由得感嘆了一堆,以致于他連白初落說的話都沒有聽到,突然感覺腦門一痛,回過神來就看到白初落剛剛收回的手。
“你干嘛?”他捂著腦門,怒目而視。
“問你話呢,誰讓你不理我。”白初落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
回想自己剛剛所想,靈簫吟心下不覺有些理虧,不敢繼續剛剛的話題,問:“你問了什么?”
“我說你一大清早在院子里吵什么呢?”白初落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靈簫吟這才又想起白夜:“對了!正好,現在你自己住一間就能把你家神獸領走了!”他伸手指了一下趴在院內石桌上曬太陽的白夜。
“怎么,我看他睡你那不是挺好的嗎,搬家多麻煩,就讓他在你那里多住兩天吧。”白初落不懷好意的笑道。
“你!”靈簫吟一時沒控制住音調,意識到連忙又降低下來:“你哪只眼睛看到挺好的。你說說床那么大,它睡哪里不好,非要占正中間,弄得我側躺、平躺、翻身都費勁。還不讓人動,昨晚我就輕輕挪了他一下,人老人家直接恢復原型,把整張床都占滿了,推都推不動!我那件屋子還小沒有貴妃榻,我只能拿了床新被褥睡地下。”
靈簫吟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甚是可憐,妄想通過裝可憐來博取白初落的同情。
可惜的是,白初落卻用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這么多客房,他占了你床,你不會換一間屋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