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雪一直下了三日,這三日來齊軍內的疫病之亂總算是控制住了,蘭茝也并未趁人之危對齊軍出兵。
齊昭也被看守起來。
經過這一次疫病之危,軍中將士對云薈再不似從前那般敬畏,云薈更是意志消沉,他將軍中所有的兵權暫時交給了軍中的一位副將,又寫了一封折子令人快馬加鞭送去了京都,說明了交出兵權一事,又寫了一封信送去了云棲王府。
這個消息讓齊國的那些皇室勛貴連夜慶賀,暗中大擺筵席。
云棲王接到云薈的來信時,老淚縱橫,感嘆他的終究敵不過天意。
自當年隱瞞雙子,交出云棲兵權一事后,老王爺便無心朝政。
云蔚的尸身被云薈送到了東臨城中的一座寺廟內,讓寺中的得道高僧為他誦經超度。
“不錯。銀川,再過幾年你定然會成為一位優秀的斥候。”蘭茝開口道。
她一直覺得她的軍隊中少了像鐘秀那樣能快速收集情報的人。如今看來,銀川雖然年幼,但在這方面極其有天賦。
想到這,她又說道:“不過,你們在這方面的經驗不足,所以從即日起你們三人先去黑鷹軍的偵查營,從旁學習。”
“是。”三人大喜過往,嵇子儀與福喜仿佛找到了目標一般,而銀川高興的是他終于可以正式的到某個軍營去學習了。
蘭茝這才對嬴河道:“嬴河,你等會去和嬴邢支會一聲,將他們三人安排至偵查營。”
“是。”嬴河領命,心中對蘭茝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那些黑鷹軍的將領們雖然對蘭茝的實力認可了,但他們同樣擔心她在接手黑鷹軍的兵權后會對各營權力分布強加干涉,將各營副將替換成自己人,沒想到一個多月了,她才往黑鷹軍中安插了三個人而已,這三人還是去偵查營學習的。
而且經過一個月的接觸,他已發現這位女將軍治軍雖嚴,卻沒有變動各副將原本的職責。就比如他那堂兄嬴邢,如今依舊負責整個黑鷹軍的操練事宜,對黑鷹軍副將以下的士兵依舊有調配之權。
原本他以為他的會處境堪憂。
“退下吧。”蘭茝下令后,便自顧自得拿起他們新繪的地圖研究了起來,再不管幾人。
四人退出營帳之外。
嬴河帶著他們找到了嬴邢將蘭茝的吩咐與他說明,嬴邢并未有任何的異議,很快就將他們安排至新兵偵查營,與這兩年新晉的偵查兵一同出任務,并交代了負責新兵新兵偵查營的副尉,要對福喜與嵇子儀二人一視同仁。
安排妥當之后,才到主帳對蘭茝匯報情況。
但是那時候的蘭茝依舊在埋首研究地圖,頭也不抬的說道:“這種事你決定好了便好,不用向我匯報。你去將軍中所有副尉級以上將領召集,針對接下來與東齊的首戰,我們要想好應對之策。”
“晚了,本公子姿容絕世,早已有主。”
西門泓見他笑得滿面春風,這才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道:“上次在宴會時我就看出來了,你與那梁國女將軍的關系可不簡單啊。不過人家曾是北燕公主,梁荃的王妃,聽聞她如今已接手梁國的黑鷹軍。我怕這樣一個身份復雜的女子倒是會成為你的負累。”
西門泓的面上隱有擔憂之意。
“她不會。”楚瞻并沒有過多的解釋,但與他認識多年的西門泓卻知道蘭茝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簡單。
“即你心悅她,為何放任她為梁國征戰沙場,而不將她娶了,難道你要再培養一個翾飛出來。”
楚瞻搖頭笑道:“我家夫人天資卓越,是天生將帥之才,無需我培養。”
西門泓從未看過這樣的楚瞻,嚇得后退了幾步:“松澗,你是天下第一公子,你這一臉幸福的小媳婦樣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位燕公主太過彪悍,你二人顛鸞倒鳳了吧。夫人!什么夫人!你們成婚了?”
“成了一部分,以后繼續。”楚瞻說完走出室外。
“成了一部分,什么成了一部分,你說清楚啊。”在家族面前頗為威嚴的西門泓此刻也化身為愛探聽別人家長里短的婦人。
幾日后,西門泓似報復一般在楚瞻的面上涂涂抹抹,更是在他唇周貼上了胡須,愣是把一位神仙公子給喬裝成了一位虬髯大漢。
正當他志得意滿的看著他的杰作之時,卻很快發現楚瞻這氣度不凡,愣是把他原本設想的粗鄙的虬髯大漢的模樣模便成了一位儒雅的謀士。
“還請家主賜名。”楚瞻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位宛若孩童一般的西門家族。
西門家族作為北魏第一大門閥世家,里面自然關系復雜。西門泓作為西門一族的五公子,原本與家族之位無緣,更是偽裝自己的野心,不與族中之人接觸,也沒有好友。
當人家主以后,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模樣。但是與他相熟之人會發現,這其實就是一個被自己隱藏了少年心性的西門三歲。
西門泓看著楚瞻吃癟的模樣,手抵著下巴,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讓我想想,像你這樣驚才絕艷的虬髯大漢要取個什么名字呢……”
生怕西門泓說出個什么天怒人怨的名字出來,楚瞻趕緊說道:“楚酒,就叫我楚酒好了。”
“楚酒,那不是你家夫人原來的化名嗎,這不行,那你還不如不改名呢。”如今楚酒之名已雖燕蘭茝這個名字傳遍了六國,他要是用了這個名字免不了要被人多問幾句。
楚瞻看著他道:“西門,你是不是嫉妒我有夫人的名字可以用。若是嫉妒,你府上姬妾眾多隨便找個人的名字給自己換了不就得了。”
他的一番話,讓西門泓瞬間惡寒,不住的顫抖了幾下。“我那些姬妾的名字都是花花草草,五顏六色的哪里能用!”他當即開口反駁道。
話一出口,立馬就感覺到不對勁。
“不對啊,老子什么時候嫉妒你了!”
這一刻,就是西門泓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能掌管偌大的西門一族,卻屢屢敗在楚瞻的手中。
這小子原來是送來伺候他的罪奴啊,居然爬到主子頭上去了。
梁荃看著眼前這位他心儀多年的女子,他終究無法放下她。如今她即將遠征四方,成了他爭奪天下的一把利刃,他卻因朝局不穩,陷于朝堂傾軋無法與她一同馳騁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