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水滴順著尖利的巖石滑落，滴落在底下一個小小的水潭里。
此處是一處狹窄的洞穴，洞穴的空地中央，躺著一個不知生死的女修，她的一半身子浸泡在水潭之中。
一柄鋒利的長劍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洞穴之內無風，女修身上的鮮血順著水潭里的水洞穴外流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道黑影倏然出現在洞穴之中，黑暗中看不清究竟是何物，只聽得他喉嚨間發出了如野獸般的咕嚕聲。
黑暗之中，他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的紅光，小心翼翼的靠近洞穴中央的女修。
洞穴中的女修赫然就是被時空亂流傳送至此的程昭昭，迷糊之間她亦察覺到了有危險靠近，當即努力睜開雙眼。
剎那間，對上了黑暗之中的一對赤紅眸子。
程昭昭瞳孔緊縮，猛然揚手擲出了合一劍。
伴著白光一閃而過，合一劍一下刺入對面的石壁中，那赤眼紅眸的主人避過這劍，嚇得在空中幾個起躍，逃離了洞穴。
程昭昭神情一松，再次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程昭昭是被一陣大風嗚嗚的聲音給吵醒的。
睜開雙眼，她就打了一個哆嗦。
這是什么地方？也太冷了點。
她感覺渾身都被凍得像冰塊，感覺不到身體的任何溫暖。
“你醒了？”
君歆的神魂出現在她身旁。
程昭昭咳嗽幾聲，想要起身，卻被君歆阻止：“你傷的很重，現在的身體不能隨意動彈，你還是先躺著吧。”
“我…怎么會受傷？”
那時候將合一劍從占星石中拔出，明明感覺有磅礴的靈力匯入體內，體內境界的壁壘毫無征兆的被沖開，正是進階之兆。
只不過緊接著她就被一道白光拖入了虛空之中，再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了。
君歆道：“正是合一劍和占星石上殘存的力量，讓你有了進階金丹的力量。”
“進階金丹？”
“不錯。”
程昭昭內視了一下，卻發現她丹田空蕩蕩，內里靈氣殘存不多。
她查看了一下身體，發現五臟六腑都受傷嚴重，尤其是靈脈枯竭，出現了不少的傷痕。
她的修為，別說是金丹了，就是筑基后期都沒保住，下跌了一個進階，成了筑基中期。
程昭昭垮了臉，欲哭無淚。
君歆緩聲道：“你且看你的識海。”
程昭昭凝神片刻，突然驚詫不已：“怎么會？”
修為大跌，識海卻比之前擴寬了不少，感知外物的能力更甚從前。
君歆肯定了她心中猜測：“你的神識強度已達元嬰中期。”
不等程昭昭詢問，君歆繼續道：“合一劍在占星石上積攢的靈力，哪怕你只能攝取部分，都足以讓你進階金丹。那時也是最佳的進階時機。
只可惜兩者積攢數千年的煞氣消除，引發了空間動蕩，虛空之門大開。你入了虛空，承受不住空間之力，就陷入了昏迷。
如此，進階時機也變成了致命危急。本君情急之下，便借你之靈力凝實了殘魂，而你的識海也因此擴寬。
只是如此一來，你的修為不增反降……”
“原來如此。”
程昭昭明白了，這一身傷便是進階不成，反遭其害。
“本君此番借了你的進階之力，殘魂凝實了不少，這份情，本君他日定會還你。”
程昭昭道：“君歆前輩你不必如此，想來當時若非是你將靈力凝神，沒了意識操控的身體，在進階之中不知會發生什么變故。
任由靈力在體內橫沖直撞的下場，恐怕只會比現在更慘，說不定我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君歆淡笑道：“你明白就好。眼下你便在此好好的恢復。”
程昭昭努力的揚起頭，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道：“前輩，你可知此處是何地？我方才好像看到了一個怪物。”
君歆道：“本君只是一道殘魂，所視所見皆經由你耳目，你方才昏迷不醒，本君便只如你那般察覺到了一絲危急，卻不曾看到那是何物。”
“咳，我還以為前輩你能自由出入我識海了。”
君歆淡淡道：“你所見到的不過是神識虛像，這世間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能見。本君的殘魂依舊只能在你識海中溫養，無法真正的出你識海。”
原來如此。
程昭昭伸手，努力的夠到了靈獸袋，將其打開，就聽到了千里咯咯的聲音。
千里飛至程昭昭身邊，展開翅膀搭在她冰冷的身體上。
程昭昭委屈道：“千里，如今我動不了了，可就只能你來照顧了。”
千里微揚脖子，用翅膀拍拍自己的胸膛，沖她叫喚兩聲。
“好，都交給你了。先幫我把儲物袋里的療傷丹藥取出來。”
千里聞言照做，又是取藥又是喂食，忙得不亦樂乎。
數月之后，程昭昭傷勢大好，也穩固了筑基中期的修為。
這幾個月，躺著的程昭昭只能聽到洞穴之外一直傳來颶風呼嘯的聲音。
據千里的描述，外面颶風肆虐，就連它也無法出去。
也因這颶風，最初那令人心悸的怪物也再沒有出現。
伸展了下胳膊，程昭昭沿著狹窄彎曲的甬道，準備親自到洞口查看。
千里當即飛到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知道，我會小心。”
甬道不深，卻幾度曲折，程昭昭來到洞口查看了一下，卻發現根本無法探出頭去。
外面的颶風無比強大，若非這甬道蜿蜒曲折，恐怕颶風早就灌入洞穴，將她卷走。
程昭昭躲在石壁一側，放開神識，也只能感覺自己在一處極深極深的絕壁之下，底下是水域。
這時，君歆道：“看來你來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莫非前輩知道這是何處？”
“西極——暗蜮魔淵。”
聞言，程昭昭心中一顫。
暗蜮魔淵啊！
西極一大深淵險境，和西極彩石谷、亡崖山脈并稱西極三大險地。有膽入險地者極少，入險地者能生還者更是寥寥無幾。
“前輩，你之前有來過嗎？”
“不記得了。”
好吧，她是一抹殘魂，記憶時有殘缺，程昭昭對此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