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取，給前輩送來？”
那修士眼神驟然一縮，盯著她的目光就變得不善。
程昭昭擺擺手：“跟前輩開玩笑呢。這里風景獨好，令人流連忘返……”
正在進階中的千里猛地翅膀抽搐，俯瞰深淵。
呵，風景獨好。
要是旁人如此說，它早就一翅膀拍上去了。
程昭昭回頭就是一個眼刀，嚇得千里腦袋一縮，閉目專心進階。
還是早點進階，說不定能帶著她一舉逃離暗蜮魔淵。
程昭昭轉身，掃了一眼被修士收拾的干干凈凈的一列靈植。
“前輩煉丹的這些靈植，很新鮮啊。”
這倒不是程昭昭胡說，這些靈植靈氣充裕，葉子上還帶有清晨的露珠。
不過，這樣采摘的靈植很容易壞啊。
“不超過一個月。”
修士的話更肯定了程昭昭之前的猜測，這些靈植并非他自己采摘。
也難怪他看到那么多被毀的靈植會這生氣。
程昭昭抬頭看了一眼被身邊兩側崖壁分割成一條狹長條狀的天空。
所以暗蜮魔淵之上有人專門為這修士采摘靈植，一次次的送入深淵，或者是直接投入一處與修士約定好的地方。
采摘的修士顯然并非煉丹師，也不擅此道，對靈植采摘和保存的水平比她還差。
這就怪了！
雖說這修士煉丹很隨性，可他對靈植的要求確實極高，近乎苛刻。
好些靈植明明只是一絲絲破損，完全不會破壞藥性，他都看也不看的丟入了深淵。
“前輩這回要煉什么丹藥？”
“還沒想好。”
“不如我來猜猜可以煉什么？”
修士停下手，看她。
程昭昭雙手發緊，微笑。
其實底下的靈植她有大半還不認識，不過之所以說要猜，那是因為君歆剛丟了一些丹方給她。
讓她有了與這位煉丹大師對話的資本。
修士等著她開口。
程昭昭道：“枯礬、落夏果、清源花，做藏神丹主要材料。”
“你還知道藏神丹？”修士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這種丹藥和丹方，尋常低階修士根本沒可能聽說。
“藏神丹乃元嬰期服用的丹藥，我是沒到服用的資格，不過我的幾位師兄師姐都是元嬰修士。偶爾聽他們提到過。”
“哦。”
“前輩是打算煉藏神丹？”
“怎么，不行？”修士眼也未抬，已經開始著手煉丹。
“不是不行，只是覺得過于普通，前輩若是記著用，那煉來自然可行。”
修士抬頭，冷然：“過于普通？”
程昭昭見其眼皮底下隱隱有怒意升騰，心中警惕，暗暗催動了保命符。
“是啊，過于普通。”
修士冷哼。
是他煉制的丹藥普通，還是藏神丹普通？
兩者皆不。
程昭昭之所以如此說，那是因為藏神丹和之前她服用的丹藥不同。
那些丹藥，雖各有特性，她還算勉強能用。
可藏神丹是元嬰期修士服用的，要是這修士煉好了給她吃，或者給千里吃，那都是要吃死人的。
或許這修士煉制這些丹藥，完全是為了給他自己服用。
可程昭昭卻不想擔這份險，怎么也要把這份危險抹殺在搖籃里。
“前輩，我覺得到了您這境界，普通的丹藥已經完全沒必要再練手了。您應該尋求突破。”
“如何突破？”修士來了興致。
程昭昭道：“前輩就沒想做一些新的丹方？”
修士沉默，新的丹方？
“就好比我喜歡做一些靈食，但卻不喜歡重復做一些一模一樣的食物，總要不斷的創新，食材還是原來的食材，可做出來的東西卻和原來的不一樣了。”
程昭昭緩緩的說著烹飪的心得。
正在進階的千里聞言，回憶起自己在程昭昭這里吃過的東西。
除了烤肉就是紅燒肉啊。
食材還是那個食材，菜色也永遠都是那么幾樣啊。
難不成她是想著創新了？
千里默默咽了下口水。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進階，對，它在努力進階來著！
修士低頭，拿起了幾株靈植。
創新他不是沒有想過，相反的作為一個高階煉丹師，誰都想在丹途留下屬于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不過，這談何容易？
修士瞥了一眼程昭昭。
程昭昭會意，忙遞上一物：“前輩，這個東西，你見過吧。”
一顆散發著白光的珠子出現在兩人之間。
程昭昭取出的是一個暗魔珠。
修士眼中紅芒一閃，這東西他自然知道，在暗蜮魔淵底下，曾經他以為是某種不知名的靈物，卻不想是個極危險的東西。
“前輩，你知道這是何物嗎？”
修士看了片刻，搖頭：“從前暗蜮魔淵里沒有。”
程昭昭微愕：“前輩，在這里許久了？”
修士眼神微暗，有失落有迷茫，逐漸轉化為濃郁的恨意。
他抬頭，朝天空看了一眼，突然大吼出聲。
這一聲吼叫震耳欲聾，驚得程昭昭忙封住了靈識，只是饒是如此還覺得耳膜隱隱作痛。
嗖嗖！
兩只巨大的黑影從天墜落。
掠過程昭昭所在的巖石時，她看到了。
是兩只被吼聲震死的飛行妖獸。
吼聲引得附近一陣騷亂，有妖獸拍著翅膀離去的聲音。
不用再回答了，這修士已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在暗蜮魔淵之中已經許久，還應該是被迫的。
一個高階煉丹師，為何會被困在暗蜮魔淵之中，卻也不是全然與世隔絕，有人經常丟靈植下來給他煉丹。
程昭昭的腦袋高速運轉起來。
修士回神，憤憤然坐下。
程昭昭暫時拋開那些凌亂的頭緒，不再拐彎抹角：“前輩，你若是煉丹的時候加入此物……”
話音未落，修士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令人側目。
程昭昭暗自鎮定，她可不是來尋死的。
“前輩，你別誤會。這東西它很危險，煉丹的時候也容易發生爆炸。所以，整個天楚一定從未有人在煉丹的時候加入此物。”
程昭昭加快語速：“所以，您不妨試試。萬一成了呢？”
萬一成了呢？
修士手一招，程昭昭手心里的暗蜮珠就到了他手心里。
萬一成了，煉制出來的丹藥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效果。但絕對稱得上是一種新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