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男人問。
總不至于將他們所有人全都拘在此處,等著官府來做主吧?
私下械斗,雙方可都是有責任的。
要真是讓官府來做主了,不只是他們,客棧里剛才那幾個參與械斗的,也一個都跑不了!
池魚笑瞇瞇伸出手:“簡單,賠錢。”
“你們要是不愿意拿錢呢,也好說。”池魚環抱雙臂,“憑我一個人把你們困在這里,直到官府的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到那時,官府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男人面色微變。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就湊到了他的身邊,“老大,我們還是拿錢了事吧,這個少年人看起來很不好惹,咱們這次踢到鐵板了。要是真的碰上官府的人,我們可就”
絡腮胡瞪了男人一眼:“用你說?我不知道嗎?”
尖嘴猴腮的男人訕訕摸了摸鼻尖。
他就是好心提醒一下老大嘛,又沒有別的意思。
池魚不慌不忙的盯著絡腮胡看,篤定了絡腮胡最后一定會乖乖把錢拿出來。
果然,這樣的念頭才剛剛閃過,絡腮胡就開口了:“多...多少錢?”
“不多不多,區區兩百兩罷了。”
池魚豎起兩根手指頭搖了搖。
絡腮胡的面色一下變了:“你這是坑人!且不說你這客棧眼下住了多少人,就算是全住下了,也不可能值兩百兩!”
“是啊,不值。”池魚贊同道,“可是我就是獅子大開口,兩百兩黃金,一兩都不能少。你要是舍不得,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官府來主持公道好了,反正剛被放出來的人又不是我。”
絡腮胡沒料到池魚連他們才從大牢里出來的事情都知道了,一張臉更是五彩紛呈。
想要不給錢吧,可又怕碰上官府的人。
可若是給錢吧,這兩百兩,還是黃金,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也知道我們是才被放出來的,我們哪來什么錢?我們要是有錢的話,早在進店的時候就利落把錢給了,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
沒想到絡腮胡還挺會說。
池魚笑了笑,堵著門依舊沒有讓開:“那好啊,等官府來就是。”
適才被絡腮胡吼了一通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在這時又忍不住扯了扯絡腮胡。
“老大,我們前些時候不是還”
“住口!”絡腮胡低聲呵斥。
他怎么會有這么蠢笨的下屬?
他們前些時候才去洗劫了一個山寨,帶走了好些金銀珠寶,從里面拿出兩百兩黃金了事,倒不是什么難事。
問題是這個時候,適合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嗎?
萬一他們追問來歷,他們該怎么說?
何況官府的人要來了,要是被他們撞見,他們肯定一眼就看出這些東西的來歷了,那豈不是還是逃不過蹲大牢?
絡腮胡神情變換一刻。
“想好了嗎?”池魚問,“我倒是有耐心慢慢等,可官府的人沒耐心啊。”
她說著轉了轉頭。
在目之所及的盡頭有握著刀槍的官差在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奔來...
絡腮胡也看見了,忙從手腕上腰上脖頸上拿出好些金銀珠寶塞進池魚手中,道:“這些夠了吧?”
“夠了夠了。”池魚捧著一堆金光燦燦的東西,笑著讓開了路,“你們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個屁!
就來這一次,非但沒有嘗到甜頭不說,還賠了不少東西進去,誰要是再來,誰就是傻子!
絡腮胡頂著蹦出的青筋咬牙切齒的帶著人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官差就出現在了有客來的門前。
池魚不慌不忙的走到柜上,把那堆坑過來的金銀珠寶放到老板懷里,然后又打發伙計去應付官差,這才在臨窗的筵席上坐了下來。
因為剛才那番打斗,廳中陳設都亂了,好在伙計是個會看眼色的,趁著池魚和那個絡腮胡說話的功夫,把廳中陳設給大致歸回了原處。
如此,廳中只是稍顯凌亂,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客人爆滿后無暇收拾的生意紅火,不見絲毫打斗痕跡。
官差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在得到店中的人一致搖頭否認后,便帶著人匆匆離開了。
伙計忙關上門跑到池魚面前,興奮問道:“老大老大,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剛從大牢里被放出來的?”
他剛才可是一字不落的聽了。
就是在老大說了這句話后,那個絡腮胡才明顯慌了的。
而且老大居然還看出來絡腮胡在說謊,明明就有兩百兩黃金不止,還偏要說自己沒有。
老大可真是厲害。
“聽。”池魚伸手拿起小幾上的空茶壺遞給伙計,“換壺新茶來。”
他們客棧雖然眼下經營不大好,可不管是他們自己喝的茶水,還是供客人喝的茶水,都是能買到的最好的。
剛開始伙計和老板還埋怨說,像她這樣做生意,早晚虧死,可誰又會想到,最后他們客棧迎來的第一批回頭客,就是沖著他們這提供的茶水來的呢。
伙計樂呵呵跑去換新茶了,完全忘記自己剛才問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解答。
老板站在柜上神情譏誚的看著伙計忙碌的身影。
哼,就知道拍老大的馬屁,腦子半點沒長。
不過老大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才從大牢出來的呢?
他說的聽,又是個什么意思?
早就聽到了樓下動靜,知道是客棧的人碰上了難纏客人的君墨和宋景卻遲遲沒有出來插手,順帶還制止了樓上其他聽到動靜要出來看熱鬧或者幫忙的客人。
等到他們聽到池魚理直氣壯的問著別人要錢,還一開口就是兩百兩黃金的時候,他們才跑了出來,站在欄桿前看戲。
沒想到這一看,就如遭雷擊了。
那個被客棧伙計口口聲聲喊著老大老大的青衣少年郎,不正是他們要去江州尋找匯合的十六嗎?
她竟然在這里,還有了一間客棧?
“我們下去問問。”
宋景最先按捺不住。
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個殺手,還是春風樓的第一殺手,怎么能在擺脫春風樓后,做起了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