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要丟下我們!”
想不通發生了什么事,現在也不是去想辦法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伙計雙腿一彎,也跪倒在了池魚面前。
池魚嘴角抽了抽。
“你們到底是為什么一定要認我做老大?”
她似乎也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可這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堅定不移的跟著她。
說實話,這讓她很是恐慌啊。
池魚的視線落在老板身上。
意思很明顯。
是讓老板先說。
畢竟一開始就是老板最先說的這句話,伙計都是跟著他做的決定。
老板低垂著頭,半晌都沒說話,攥著算盤的手因為用力,骨節都在泛白。
池魚也不催他,從容淡定的抱臂站在那里,頗有耐心的等著。
果然,老板并沒有讓她等得太久,很快就吞吞吐吐的把話給說清楚了。
池魚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因為以前碰到一個算命先生,他告訴你,你在不遠的將來會遇到一個貴人,帶你重回正道,光宗耀祖。而你認為那個貴人就是我,所以才要跟著我,認我做老大?”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那個算命先生算得準或不準暫且不提,他當初又沒告訴老板關于那個貴人的特征,老板是如何確信她就是那個人的?
“不是我認為,而是老大你本來就是!”
老板堅定開口,又一一細數了他遇到池魚之后所發生的種種改變,讓池魚聽著聽著,竟然都覺得她好像真的是他的貴人一樣。
伙計也是頭一次聽到老板說起當初為何要堅定選擇池魚當老大的理由,雖然他覺得這個理由有些巴結討好老大的意味在里面,但他還是相信老板說的話的。
自從認了老大之后,他們的日子的確比以前好了很多。
所以絕對不能讓老大丟下他們不管。
“對,老大,我之前也碰到過一個算命先生,他也同我提過一句命中貴人。”伙計神情肅重,“山寨被官府端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的貴人就此沒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飛黃騰達出人頭地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竟然又讓我遇到了老大。”
他說著還給池魚磕了個頭,“老大,我們會認真做事的,你不要丟下我們不管。之前給你說的店里人手不夠,需要招人,現在也可以不招了,我和老板會好好干的。”
“呃...該招的人還是要招的。”池魚道,說出自己的去向,“那邊的事情一辦妥,我就會回來,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真的?”
老板和伙計有些不敢相信。
聽文珠說,外面那兩個相貌不凡的人和老大有過命的交情,他們跟老大可沒有。
萬一老大現在說得好好的,等到了江州那邊,被那兩個人一勸,就改了主意怎么辦?
池魚知道兩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真正寬慰到兩人,倒不如等到一切落定,用事實來說話更好。
“都起來吧。”
老這么跪著像什么樣子?
他們沒心理負擔,她還有呢。
池魚伸手欲扶兩人起身。
兩人哪里敢勞煩池魚,見狀忙避開了池魚的手,連聲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池魚抬腳向外,牽著馬站在街上的宋景和君墨已經隱隱有些不耐煩,“你們兩個把客棧看顧好,還有文珠,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雋娘是為了保護文珠才死的,蔓蔓與雋娘情同姐妹,若是讓蔓蔓知道此事,只怕會想要殺了文珠泄憤。
所以文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客棧為好。
老板和伙計聞言忙干笑著擺手說不會不會。
那可是個喜歡打拳的姑娘,他們哪里敢招惹?
把她當祖宗供著都來不及。
池魚出了客棧翻身上馬。
老板和伙計站在門口遙遙目送,直到幾人幾馬全都看不見了,才轉身折回客棧。
剛練完池魚教給她的基本功,準備來廳中喝兩口水就接著回去打樁的文珠直挺挺的站在廳中,雙目無神,面容慘白,差點沒嚇得老板直接把手里的算盤給扔出去。
“文..文珠姑娘,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老板顫聲問,一只手還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
拳下的心跳聲仍舊毫無規律。
伙計也跟著開口:“文珠姑娘,老大有事需出門幾日,你要是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就同我們說,我們去給你請大夫回來看。”
老大才吩咐了要好好照顧文珠姑娘,結果老大前腳一走,文珠姑娘后腳就病倒了的話,等到老大回來,豈不是要剝掉他們一層皮?
哦哦,不對,剝皮還算好的,最怕的是老大不要他們了。
文珠張了張嘴,想要問什么最后卻什么都沒問,丟下一句我沒事后,就抬腳去了后院打樁。
始終放不下心的伙計悄悄跟去看了兩眼,發現文珠的確沒什么身體不適的地方,就是打那個木頭樁子打得似乎比之前還要用力了。
果然是個可怕的小姑娘。
伙計放下手上的布簾,輕手輕腳的折回老板身邊,和老板說了這事。
老板適才被文珠嚇得幾乎跳停的心臟到現在才算是勉強恢復了正常,他可不愿意再去惹出什么事來,告訴伙計隨文珠去,就搖頭擺腦的背著雙手回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
伙計氣得牙癢癢。
感情剛才在老大面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這些雜活還是該他一個干!
江州多山,臨街的房屋店鋪雖然與青州淮南荊州的并沒有多大不同,但因為地形地貌,卻呈現出了另一種迥然不同的風格。
已近中秋,行走在江州的街頭,還是感覺不到多大的涼意。
擁擠的人群,縱橫交錯又坎坷不平的道路,讓池魚幾人只得下馬來隨著人潮慢騰騰的往前挪動。
汗水濕了衣衫。
一重又一重。
“十六,你說的那個姜家到底在什么地方?”君墨問。
他有點不想去了。
人這么多,順著人潮想要走到稍微不那么擁擠的地方,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時候。
他好累,想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