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提醒池魚了。
她從文珠那里知道了蔓蔓是姜家遺落在外的大小姐,至于姜家在江州的東邊還是西邊,卻是半點不知。
不過這也沒什么為難的。
姜家不是大戶人家嗎?
想來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能知道了。
池魚隨手攔住了一個人,剛一提到姜家兩個字,那人就急急接話道:“姜家找了個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姑娘冒充姜家二小姐嫁給霍家公子的事情,都傳到別的州縣了嗎?”
這是什么意思?
池魚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君墨笑瞇瞇的看向那人,那人被絢爛的笑容晃暈了眼。
君墨趕緊出聲問道:“這位大哥,你剛才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啊?我們好像沒聽明白。”
“實不相瞞,我們有故人在姜家做事,此番是來投奔她的,但不知道姜家在什么地方,所以想請大哥指個路。”
男人看了君墨好幾眼,似乎想不明白相貌生得如此好,身上衣袍看起來也價值不菲的人,為何會淪落到要去投奔別人的地步。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回答君墨的問題,也不影響他給幾人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出他所知道的關于姜家的事。
有人代替了姜家二小姐和霍如風拜堂成親的消息,池魚在當初動身去青州救君墨前就已經知曉了。
她那時并不知道蔓蔓是姜家大小姐,心里又擔心君墨的生死,所以匆匆丟下了姜家這邊的事,匆匆趕去了青州。
如今看來,那個代替姜二小姐嫁給霍如風的人,就是蔓蔓了。
都過去這么久了,江州的人還是對這件事很是關注...也不知道蔓蔓在姜家的日子過得如何了。
池魚抿了抿唇。
適才告訴幾人關于姜家事情的男人已經走了。
君墨本想拿一片金葉子出來權當是感謝,可又念及自己剛才說的話,擔心金葉子一拿出來,那個男人會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和他們鬧起來,便息了這份心思,只連聲同他道謝。
“宋景,衛里請你去診治的那戶人家也是姓霍,對嗎?”池魚忽然問道。
“是啊。”
宋景被這悶潮的空氣弄得心煩意亂,那個男人說到興頭上時,口水還四處亂飛,他光想著避開那些唾沫了,根本沒留意到男人說了些什么。
是以眼下聽得池魚忽然有此一問,他也想不通其中緣由,只老實回答自己知道的。
“你原本是打算到了江州就和我們兵分兩路,我們去姜家探望蔓蔓,你去霍家治病救人的,對嗎?”池魚又問。
宋景嗯了一聲。
不明白池魚為什么要問一個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問題。
“你先別去霍家了,跟我們一起去姜家。”
若是她沒有料錯,衛里請宋景去救的那個霍姓的人,就是差點成了姜家女婿的霍家病秧子,霍如風。
關于霍如風此人,她除了知道他是一個病秧子藥罐子之外,就只剩下霍家二小姐擔心嫁給他之后會早早守寡,所以臨時變卦不肯嫁了這一件事了。
這還是當初無意中聽到伙計和老板說閑話知道的。
雖不知前因,但宋景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聞言便爽快答應了,和池魚君墨兩人一起去了姜家。
姜家在城東,宅子坐北朝南,占地極廣。
池魚幾人繞過了姜家大門,走到了宅子的另一側。
“你們在這里等著。”池魚道,翻身越過了姜家的外墻。
雋娘曾經同她說過,像姜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最是注重臉面。
就算蔓蔓能得到姜家老爺的庇護疼愛,瞞下蔓蔓曾經身處煙花之地的事實,但事情總會有被人發現的那一天。
到那時,恐怕姜家老爺不逼著蔓蔓自盡,蔓蔓自己也會因為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而去自尋短見。
何況姜家還有一個不待見蔓蔓的夫人,張氏。
他們對姜家眼下的情況全然不知,也不知道蔓蔓如今是何處境,所以還是先偷偷進去打探一番再說。
池魚悄無聲息的在屋頂上移動,有風聲吹著低不可聞的話音飄入她的耳中。
但都是姜家下人之間的閑話,沒多少可用的東西在。
池魚也不知道蔓蔓住在什么地方,只能按著一般宅院的布置來推斷可能的位置。
好在姜家還是按照大多數宅院的布置來的,讓她不至于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偌大的宅子里亂闖亂撞。
抵達了姜家女眷所住的院落,池魚從房頂上飄落下來,貼著墻根站在廊下。
前面不遠處是兩個穿著粉色夏裳的婢女。
她們在低聲交談。
或者說是抱怨。
池魚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們身后,能清楚聽到她們的對話聲。
“真不知道老爺是中了什么邪,非要留下這樣一個人在府上,還說是大小姐我呸,哪家的大小姐會做出婚禮上打暈妹妹,自己跑去嫁給妹夫的事情啊。”
“是啊。二小姐也真是可憐,被自己姐姐擺了這么一道,偏生府外的人還覺得是二小姐不愿意嫁給霍少爺,所以才故意安排了這么一樁事出來...”
“還好老爺近日總算想明白了,把那個惡心的人關到柴房去了。”
“關到柴房又有什么用?二小姐和霍少爺的婚事,不還是被攪黃了嗎?而且..”左邊那個女子的說話聲更低了,“你聽說了嗎?那個人..好像在被姜管事接回來以前,是煙花之地的。”
“啊?”
走在右側的女子驚訝不已,說自己還真沒聽過這件事,追著左側的女子詢問。
池魚停了下來,看著兩個女子越來越遠的身影,最后沿著原路返回了姜家外的街道。
君墨和宋景兩個人正一人拿著一根草對折套在一起,互相用力,比誰挑的草先斷成兩截。
還沒分出勝負,兩人便發現了池魚。
忙丟了手里的草,抬腳迎上去。
“見到蔓蔓了嗎?”君墨問。
池魚搖了搖頭,“蔓蔓似乎前幾日被姜家老爺關到柴房去了,而且她以前的事情好像也被人知道了。”
“那這豈不是說明蔓蔓在姜家的日子很難過?”宋景四指貼在唇上,“你是要帶她離開姜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