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月和趙懷瑾商定了來年開春去陵江府,一樁心事落定后,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蜜里調油。
羽棋時不時會把花慕月拉到蕭府下棋談天,偶爾還會和蕭云逸對弈一局,花慕月慘敗后,連哄帶騙把趙懷瑾也拉到蕭府下棋。
當趙懷瑾勝了蕭云逸一局后,羽棋看趙懷瑾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少了橫眉冷對。
花慕月雙眸笑瞇瞇地,帶著一雪前恥的得意之色。
日子過得倒也自在寧靜,直到濟世堂打響了名聲。
濟世堂在岐山縣聲名顯赫,其他縣的病人都慕名而來求醫問診,花慕月高價聘請了一個老大夫坐診,濟世堂才忙得過來。
“娘子,你辛苦了。”看著花慕月早出晚歸為濟世堂奔波,趙懷瑾眼里心疼不已。
“我想吃相公做的紅燒肉。”花慕月拉著趙懷瑾的手撒嬌道。
趙懷瑾揪了揪花慕月的臉頰,眼里含著寵溺,“好,為夫去給娘子做。”
“相公真好。”花慕月像只樹懶般掛在趙懷瑾身上。
趙懷瑾伸手將花慕月攬著,怕她摔倒,笑道:“不是讓為夫去做飯嘛,這么粘人。”
花慕月在趙懷瑾臉頰上親了一下,調皮道:“粘你,你不喜歡嗎?”
“娘子可是在勾引為夫?”趙懷瑾和花慕月額頭相觸一瞬移開。
趙懷瑾嘴角微微勾起,噙著笑意,這一笑如一朵幽幽的玉蘭靜靜地綻放,讓花慕月恍了心神,睫毛輕顫。
“夫人,不好了,濟世堂有人來鬧事。”只聽青竹焦急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相公。”花慕月臉色一變,望了趙懷瑾一眼。
“別擔心,我們去濟世堂看看。”趙懷瑾表情沒有一絲慌亂,冷靜地說道。
趙懷瑾牽著花慕月走了出去,見青竹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老爺,夫人,那個...呼..”
“青竹,你慢點先喝口水,歇會兒再說。”花慕月給青竹倒了杯茶水。
青竹接過一飲而盡,“有人來醫館鬧事,說我們濟世堂在行巫術,草菅人命。”
“巫術?”花慕月蹙額,心里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娘子,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吧。娘子別擔心,事情都是有解決的辦法的。”
趙懷瑾心里冷呵,這是何人的手筆?
當花慕月來到濟世堂時,見門口圍滿了人,一老婦人坐在地上哭喊,大叫道:“這濟世堂黑心爛肝的,拿我兒動刀子,這絕對是巫術,我可憐的兒啊。”
周圍人瞬間議論紛紛。
“這濟世堂大夫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呢。”
“對,就是在正常的治療而已,我看著婆子失心瘋了吧。”
“什么正常治療,是把人的胸腔打開了呢,不是巫術是什么。”
“就是,那婆子說的有理。”
花慕月大概聽明白了,莫非是做了手術?真是可笑,說外科手術是巫術。
花慕月朝著忍冬望了過去,見忍冬臉色煞白,情緒有些不對。
“大家讓一讓。”花慕月喊了一嗓子,人群讓出了一小道。
“你是誰?”那老婦人問道。
“我是濟世堂東家。請問病人在何處?帶我去看看。”花慕月盯著那婦人神色平靜。
“看什么看,又想在我兒身上動刀子嗎?”那婦人沒好氣道。
“你怎么對我們夫人說話呢?”青竹上前吼了那婦人,眼珠子兇兇的瞪著她。
那老婦人身子一瑟縮,眼里有些恐懼,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理直氣壯地挺直了身板,說道:“濟世堂行巫術,還不讓人說了嗎?”
花慕月冷笑,“是嗎?”
趙懷瑾知道自家娘子生氣了,走到花慕月身邊捏了捏她的手。
“忍冬,你說一說是怎么回事?”趙懷瑾目光掃向神色不安的忍冬。
“花姐姐,在三天前,有位中年男子受了刀傷,我按照姐姐之前那樣做了手術。”
忍冬眼睛不敢看向花慕月,心里責怪著自己,都是自己逞能,沒和月姐姐商議,就私自做了手術,才引來今日的禍事,難道自己真的失敗了?
忍冬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和自我懷疑中。
對于忍冬做了手術,花慕月不意外,現在也不是怪罪忍冬的時候。
“你口口聲聲詆毀濟世堂用巫術是何意?何人指使你的?”花慕月眼神銳利盯著那位老婦人。
老婦人眼神有一瞬間的閃躲,“我兒都要死了。”
“你在這兒空口無憑,把你兒子帶來,或我們去看看,你在這人糾纏不如早點兒讓大夫將你兒子治好。”花慕月臉上有一絲厭煩。
“誰要濟世堂治,賠一百兩銀子給我,我兒找別人治。”
湊熱鬧之人一聽一百兩銀子,均倒吸了一口涼氣。
“訛銀子,這就是你的目的吧。”花慕月發出一聲嗤笑。
“大伙也聽到了,這老婆子獅子大開口想訛詐我們濟世堂。”青竹嘹亮的嗓門大喊一聲。
青竹接著道:“我們東家仁慈,也不報官了,大伙都散了吧。”
圍在濟世堂的人群,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先前聽那老婦人繪聲繪色說著濟世堂怎么用刀子割人肉,心底對濟世堂有些發怵了。
“一百兩銀子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一直沒作聲的趙懷瑾開口道。
那老婦人聞言露出喜色,連忙追問道:“不過什么?我答應。”
蕭云逸似笑非笑說道,“不過你得給我娘子跪下道歉。”
那老婦人的臉色一僵,然而猶豫不過三秒,立即就像花慕月跪了下去,磕頭道:“這位小娘子,您大人大量繞過我一回兒。”
趙懷瑾眼神微瞇,看來十之八九這老婦人是人用銀子買通了來鬧事了。
花慕月帶著忍冬去看了那位受傷的男子,那男子雖然臉色較差,手術的部位感染了,但可不至于向著老婦人所言人要死了。
“忍冬,你親眼看到了吧,你救的人沒有死,不是你手術的問題,而是他沒有按照醫囑,傷口感染了。”
花慕月覺得忍冬在外科手術上還是極有悟性的,只見過自己做過一次,就敢上手做手術,其膽子也大。
可不想忍冬因為這小小的鬧劇而否定自己。
“花姐姐,我.”忍冬已看出了花慕月的用心,鼻子微酸。
“這感染后的處理,你也看好了。此人傷口有腐肉,化膿,我們要做的就是清理腐肉...”花慕月邊處理傷口邊跟忍冬講解了起來。
忍冬神情專注,看得認真。
在另一屋那老婦人,則抱著銀子,一口口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