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琦在院中曬著太陽,懶洋洋的要打盹兒,招來她的大丫鬟穗兒,吩咐道:“穗兒,到飄香閣去跟我買盒酥餅回來。”
這種跑腿之事往日都是三等丫鬟的差事,看來因昨晚扯到小姐頭發,小姐對自己不滿了,穗兒壓下心里的酸澀,恭敬道:“奴婢這就去。”
穗兒走在街上精神有些飄忽,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在岐山縣遇到的那位公子,可卻又遇到了他。
穗兒手握了起來,她不甘心!不甘心年紀到了小姐隨便找個小廝把她配了。
那日她偷偷的聽到小姐和夫人的對話,商議陪嫁丫鬟的人選,然而卻沒有她!
忽地,穗兒腳步頓住了,猛然轉頭望著一男子背影看了許久。
花慕月感到有道視線一直盯著他們,讓人不喜,責怪道:“相公,那有個小丫頭一直盯著你呢!”
花慕月對花琦身邊的丫鬟早已沒有印象。
趙懷瑾表示很無辜是男是女他都沒注意,自小被人注視他已經習慣了。
“或許認錯了人吧。”趙懷瑾并沒有放在心上。
“相公,估摸兩日我就能把那繡面繡好,我們就可以好好準備過年的年貨了。”花慕月心里隱隱有些期待,這是她和懷瑾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呢。
趙懷瑾懂得花慕月的心思,柔聲道:“娘子,每年為夫都陪著你。”
花慕月望著趙懷瑾甜甜的笑了。
趙懷瑾將人送到了張府門口就回去了,就是想陪著娘子一起走一走。
花慕月再次見到張婉,見她神色有些怏怏的,不免有些擔心。
“張妹妹,可是發生了何事?”
張婉嘆了一口氣:“我被祖母禁足了,不能出府。天天要待在府里,真是憋得慌。”
花慕月覺得這小姑娘真的是率真的很,“你祖母可有說禁足多久?”
張婉聞言眼睛一亮,對啊,祖母可沒說禁足多久,禁一天也是禁足,又變得喜滋滋了。
“花姐姐,走,我帶你出去玩。”
花慕月連忙阻止:“我的大小姐,你可別,當心撞到了刀口上。讓你祖母想起來,給你關個三五月的。你還是乖乖的過完年,再出去吧。”
張婉的熱情被冷水澆滅了,又像霜打的茄子蔫啦,趴在了桌子上。
花慕月噗嗤笑了,開始了動起手來進行繡面修補刺繡,一旁的張婉被吸引了過去。
“你繡得可真好!一雙手真巧。我還是祖母花了大價錢請的繡娘手把手教的,可不及姐姐你。”
“妹妹可別再夸我了,夸得我針都知道往哪兒放了。”
花慕月她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學的刺繡,她應該也是有人精心教導的吧。
一連兩日花慕月來到張府,張婉漸漸地和花慕月熟識了起來,小姑娘在花慕月面前變得更放松自在。
張婉時常好奇的打量著花慕月,然后再發一會兒呆。
“妹妹,莫非姐姐臉上有朵花兒?”花慕月打趣道。
“你長得像我的手帕交,這兩日越看越像。”張婉心里有些傷感,可她手帕交早已不在了。
“小姐,這些布料趁著天兒好,奴婢拿出去曬一曬。”
丫鬟話落,張婉的臉就黑了,發起了脾氣,“曬什么曬,都拿出去燒了!”
丫鬟被吼得愣住了,呆呆的沒有動。
花慕月瞧去,像是做嫁衣的紅布,走到小丫鬟接過她手里的料子,對驚慌失措的丫鬟說道:“你先下去吧。”
花慕月將東西攤開,有繡了一半的喜帕,一針一線,想必都是少女的企盼,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被退婚這小姑娘心里終究是難受的,雖然在自己面前無所謂的樣子。
“妹妹,繡得真好看,和妹妹說姐姐還沒有穿過嫁衣呢。”
張婉驚詫的望向花慕月,“你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花慕月微微笑了笑,向張婉講述了她在上河村癡傻的事情及后來趙母之事。
聽后張婉,不可置信的望著花慕月,沒想到姐姐居然曾經是個傻子。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我現在過得很好,有疼愛我的相公。妹妹,只能說崔家沒有眼光,沒看到妹妹這顆明珠,未來有更好的姻緣等著妹妹呢。”
張婉知道花慕月是在安慰自己,對于和清河崔家大公子的婚事,她心里是有期待的,那崔家大公子才名遠播,都說是位謙謙君子,她本以為是自己良人,可卻這般輕易就舍了自己。
她也在深夜哭過,她甚至不甘心的想去清河當面問問那崔家大公子,到底是崔家不愿還是他崔大公子不愿。
傳言說她囂張跋扈,說她毫無女德,難道你就這么信了嗎?
“姐姐,我只是不甘心!”張婉強忍住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經此一事,你看清了崔家人的行事作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你以后真的嫁過去,我覺得以妹妹灑脫的性子,未必在崔家過得好。”花慕月拍了拍張婉的手。
“姐姐,是不是我真的一點兒也不像個大家閨秀?”
花慕月柔聲道:“妹妹,所謂的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真的不及妹妹萬分之一,我們女子就應當像妹妹般灑脫的活著。并非不知禮儀,自身有涵養,內心當灑脫。”
張婉一下就將花慕月摟住了,哽咽道:“花小圓,是你,對不對?你回來了。”
這突然的動作讓花慕月一呆,然后讓她真真愣住的是那一聲花小圓,很熟悉。
記憶中,有個紅衣女童,拿著一個石頭在后面追著一個白衣女童,怒吼道:“花小圓,你給站住!”
接著就是白衣女童摔倒了,那紅衣女童一石頭砸向了白衣女童的腦袋,地上女童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花慕月眼神復雜的望著張婉,若那就是她們的小時候,你真的確定你們是手帕交嗎?
被張婉摟著,花慕月沒有推開她,問道:“花小圓,她是誰?”
張婉驚覺自己的失態,松開了花慕月,回道:“她是花琦的姐姐。”
“什么?”花慕月驚得跳了起來。
回到趙家的花慕月,神色怏怏的,沒有精神,她怎么會是花琦的姐姐呢?她感覺老天再跟她開玩笑。
“娘子,你怎么了?”
“相公。”花慕月喚了一聲后,走到趙懷瑾身邊,將人摟著,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