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殺您之人乃是遼國的蘭妃,說這消息是……是給您的酬勞……”
“酬勞……他有甚么要付我酬勞的?”
“他說……他說一年后要回來娶蕊小姐,讓您……讓您好好照顧蕊小姐,別讓蕊小姐嫁人!”
穆紅鸞聽了立時愣在那處,回頭看一臉歡喜的黃蕊,黃蕊把那枯花小心的放在窗前,笑嘻嘻道,
“穆姐姐,他說了要我等他的……我要等他回來,你給我尋一個好的花匠來吧!”
穆紅鸞見此情形,聽得此言,心里百般滋味不知是何心情,神情也是復雜難明,這感覺……這感覺……
便好似你千防萬防,提了把大刀到前院防狼,卻不料人家早從后門進到屋子里來,不但大快朵頤一番,又大搖大擺的走了,順帶將家里的小妞兒一顆心給生生拐跑了,你再是大刀片子舞得飛起,也是于事無補!
瞧著黃蕊那一心等郎歸的樣兒,怎不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生生憋了一腔怒氣在心頭無處發泄,當下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之上,
“砰!”
“哼!想得美!你當你是個甚么東西!一個不知底細的殺手……無房無產無業無財的,連真名實姓都沒有便想娶了我妹子去,做你的白日夢吧!”
不說是一年后嗎!好……老娘便等你一年!
哼!待一年后你若是敢來,必讓你有來無回!
轉頭卻是想起了那遼國的蘭妃,
“那是個甚么人?與我是何干系?為何要買通了刺客來殺我?”
百思不得其解,只隱約猜到與那一回入遼境有關,當下忙回房寫信給長青,也不知他可能想出些緣由?
卻說那頭燕韞淓帶著人到東陵王府,求見了燕尤楚。將一干人等往東陵王面前一扔,燕尤楚不解問道,
“廣陵,你將這些人帶來卻是何用意?”
燕韞淓應道,
“這些人為非作歹,被巡城的禁軍所擒拿,連夜卻是審了些東西出來,其中涉及到了府上女眷……”
當下在這書房之中將昨晚的事兒一講,侍衛們將與那謝氏合謀之人提了出來,一把摔到地上喝道,
“在王爺面前還不老實,快快將你們干的事兒從實招來!”
那人挨了一頓揍,早在拱西大營之中已吐了實情,現下再說自是半點兒不猶豫,一五一十倒將出來,卻是將那謝氏賣了個底兒掉,
“回……回稟王爺,小的……小的原……原也不想做這事兒,那丫頭……那丫頭據說是個傻子,小的家里……也是小有些資產的,正經買個媳婦也是能成的,只被那謝氏在面前一攛掇,小的便昏了頭……”
“夠了!”
燕尤楚聞聽得早已是一張臉漲的紫紅,身子氣得隱隱發抖,起身來一腳踢在那人胸口,人卻是倒退了幾步又坐倒回椅上,不由將的桌子拍得山響,
“來人啦!將謝氏那賤婦給我帶來!”
家門不幸!真正是家門不幸!竟出了這么一個惡毒的婦人!
當下將那謝氏帶來,卻有燕柯跟著自家媳婦過來,見這一屋子的人也是吃了一驚,
“祖父……這……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燕尤楚卻是一拍桌面,
“謝氏……你自己好好瞧瞧這些人你可是認的?”
那謝氏經了一夜無人報信,心中早已忐忑不安,進來一見就變了臉,當下卻是撲通往那地上一跪叫起了撞天屈,
“祖父問的是甚么話……孫兒媳婦怎會認得這些外男?”
這廂還不待細問便坐在地上哭鬧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著冤枉,燕韞淓見這婦人撒潑實在不好看,自己又是外人便起身道,
“東陵王,即是已將人證口供交由您裁決,廣陵便就此告退了!”
燕尤楚沒想到謝氏如此無賴,也有些頭痛,見燕韞淓要走也不好攔,便點了點頭,
“此事多賴廣陵告之,待此間事了,再尋廣陵說話!”
燕韞淓拱了拱手便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出來燕五問道,
“爺,依您看著東陵王會如何處置?”
燕韞淓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依我瞧著只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東陵王此人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在外頭只顧著風花雪月,對家里卻是個耳根子軟又糊涂的。以前有那王老夫人鎮著后宅,這府里多少的女人也翻不起浪,如今老夫人一去,東陵王想要理清這一攤子事兒便難了!
燕五聞言皺眉道,
“即是如此,那這事兒便就此了結了?”
燕韞淓冷哼一聲道,
“他如傾聽何處置謝氏,我雖不好插手,但也不能任人欺負我蒲國公府要看顧的人,要是不讓她受些教訓豈不是讓人小看了我蒲國公府!”
他這心思與穆紅鸞一般,明著不出手,暗地里總不能讓謝氏好過!
只還未等到他們出手,當天夜里那謝氏便遭了秧!
當時里她在燕尤楚面前大哭大鬧了一通,燕尤楚被她鬧得頭痛不已,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又有自家孫子燕柯在一旁幫腔,
“祖父怎得只信外人,不信自家人,謝氏說了不認識這些人便不認識,也不曾做下您所說之事!”
燕尤楚怒道,
“無緣無故,蒲國公還會冤枉你么!”
燕柯應道,
“這可是說不定,說不得蒲國公是受了黃蕊那丫頭嗦擺,她一向與她繼母不和,便要借機陷害呢!”
這話說的一臉理直氣壯,這屋子里的人聽得卻是暗暗齒冷,
那傻丫頭遇上這樣的親爹也是倒霉!
一旁的世子燕祺見這兩口子胡攪蠻纏咬死了不認,又是自己家人也不能動刑,當下對燕尤楚道,
“父親,此事即是人證口供俱在,不如將一干人犯移交衙門,至于謝氏嘛……”
頓了頓道,
“如今母親新喪確不宜處置,待喪期一過,便讓他們夫妻出府去吧!”
燕祺說此話也是有私心的,前頭分家時,他雖為世子卻也不能住在這府里,二老憐惜老大早喪要親自拉扯著大房,明言道待二老百年之后,二房才能入住東陵王府。
燕祺雖心里不愿,卻也不敢忤逆,現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自然要趁機趕了他們出去,左右現下母親不在了,父親糊涂還是趁早將大房的人清干凈,也免得老頭子手里那點子東西全數被他們算計了去!
“二叔!”
燕柯聞言大驚起身就要說話,燕尤楚卻是垂頭擺手道,
“罷!就依你此言吧!”
燕祺聞言精神一振,
“來人啊!將他們送到前堂,繼續給母親哭喪去!”
那謝氏與燕柯被趕出了書房,在靈堂之中倒是真大哭了起來,那真是淚如泉涌,聲嘶力竭,悲不可抑,前來吊唁的親朋不知所以,一個個見了都暗道,
“這孝子賢孫倒也是真哀痛!”
紛紛上前勸慰,只越勸卻是哭得越傷心,如此鬧到了夜深,那謝氏哭得久了,手腳發軟,喉嚨干啞,便想回去后院喝口水歇息一下。
當下叫丫頭扶了她回去,此時間已是二更天氣,這府里前頭燈火輝煌,人來人往,后院的小徑卻是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謝氏一路走回去,只覺得后頸骨上發涼,回頭一望,見來路上人影全無,只樹影搖動,便又轉頭走路,卻是又覺后頭有人吹氣一般,再回頭四處無人……
如此三番五次的回頭,倒是將身旁的小丫頭嚇得不輕,
“夫……夫人,您……您這是怎么了?”
謝氏也是一臉的慘白,
“我……我……”
“我”了半晌還是說不出話來,只牙關也是止不住的打架,
“我……我……我們快走吧!”
此時也顧不得腳軟手軟,提了裙子快步向前走去,連頭也不敢回,只那后頸上涼氣越發的冷了,倒似要吹到骨頭里一般,強忍喉嚨里的尖叫不敢回頭,卻不料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后頸,
“啊…喔……”
謝氏便如那被掐了脖子的雞一般,一口氣咽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得下不得,腳尖兒卻是漸漸離了地,她身旁的小丫頭先前只顧著埋頭悶走,走了十幾步出去,發覺主人沒有跟上來,一回頭先是瞪大了眼,繼而兩眼一翻白,腳下一軟便摔倒在了地上。
自后掐住謝氏頸骨之人,手掌極大極有力氣,一只手便將她大半個脖子掐住,中指與拇指緊緊按壓在她兩側血脈之上,整個身子的重量全吊在了那一兩塊骨頭上,連她自己都能聽到頸骨咯咯作響之聲,一雙腿亂蹬著,雙眼凸了出來。
她的嘴張開一口氣若有若無,將吸未吸,一張臉氣血不通已漲得緋紅,偶爾掙扎著在喉嚨里發出一兩聲怪響,有人在她耳邊吹著氣,正緩緩將臉自一旁湊了過來。
謝氏拼命側過臉去瞧,卻見著一張皺紋巴巴,泛著黑灰死氣的熟悉老臉,
“啊……”
巨大的恐懼自胸口破腔而出,終是掙扎著自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啞可怕的尖叫聲,那聲音響徹后院,傳入前院人耳中倒如鬼嚎一般,眾人都是一愣,有人便往發聲之處趕來,待尋到謝氏時卻見她早已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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