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格飛為了不妨礙瀟如塵，自覺的退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著。
他哪里來的矯情，還不如她來得沉穩。
瀟如塵取出空間設備化驗好的結果，看完之后微微皺眉。
本來還以為愉妃娘娘之所以會發熱，是因為受風寒之類引起的。
沒想到引起她發熱的竟然是嚴重的糜爛性的腸炎！
報告顯示愉妃娘娘的腸受到過大的刺激導致發炎，非常嚴重，近乎腸穿孔。
“小五…”齊格飛真的很想就這么安靜的看著瀟如塵替母妃治病，可他做不到。
瀟如塵回頭看著齊格飛，嚴肅的說道：“王爺，娘娘怕是得開腹！！”
開腹！
什么意思？
打開腹部？
齊格飛愣愣的看著瀟如塵，心跳漸漸加速，之前在北地她給寡婦開腹取子的事情他也聽說過。
只是現在是在南京府，皇宮里，床上躺著的人的愉妃娘娘是他的母妃。
先不說開腹能不能救活他的母妃，就說開腹的輿論都能讓口水把她給淹死。
齊格飛整個人都懵掉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答應她開腹，還是…就這樣聽天由命？
“王爺，娘娘的身體很虛弱病情很嚴重，您要早點做決斷才好。”
瀟如塵提醒道。
齊格飛身體晃了晃，看了躺在床上的母妃一眼。
他不僅擔心母妃能不能治好，他還得擔心瀟如塵真的給母妃動刀子，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如果在宮外尋常人也就算了，偏偏！
他低著頭不知如何決斷。
“王爺！”瀟如塵卻再次提醒。
做手術這種事情一定要得到家屬的同意，雖然愉妃娘娘不得寵在冷宮里，但是兒子卻還是個王爺。
她想過如果出現什么意外會怎樣，但是愉妃娘娘目前的情況容不得她想太多。
如果不開刀動手術，她必死無疑！
“開腹…有多大的勝算？”齊格飛突然抬頭看著瀟如塵。
內心的糾結此時此刻都表現在了臉上。
他多么希望母妃能夠醒過來，可是…事與愿違。
“王爺，娘娘的腸胃必定受到過強烈的刺激才會導致那么嚴重的腸炎，你要有心理準備！”
要有心理準備！
意思就是說，勝算沒有那么大對嗎？
他沒問出來，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望向躺在床上的母親，他輕輕咬著牙，隨后終于淡然說道：“開。”
就算母妃不能救活，至少他努力過，給了母親跟自己一次機會。
如果有人要與小五為難，那么他拼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去護她平安就行了。
抱了這樣的心態，他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瀟如塵見他那么決然的樣子應該是下定了決心的。
便點頭說：“好，需要王爺的幫忙，任何人不能進房間！”
齊格飛點頭走向門邊。
這個地方平常就沒人來，就算他不守在門外也沒人會來。
瀟如塵迅速的準備好了手術用的東西，消毒好的工具，還有各種紗布之類的。
最重要的是，退燒藥跟消炎藥，她直接用輸液來得比較快。
愉妃娘娘昏迷得很沉很沉，根本就不需要麻藥。
她開始動手給腹部消毒，找準了腸炎的位置然后畫出位置，用手術刀輕輕劃開一層又一層的口子。
齊格飛就守在房門口，嬤嬤送了熱水過來看到齊格飛竟然站在外面，覺得事情必然有什么蹊蹺。
進去的那個丫鬟，真的只是個丫鬟嗎？
她準備進去看看，卻被齊格飛攔了下來。
“王爺，您這是…”嬤嬤裝作無辜的問。
齊格飛淡然把嬤嬤手里的水盆接了過來。“我親自侍奉母妃，你下去吧！”
嬤嬤當然不敢有所反抗了，把水盆交給齊格飛之后就又退了下去。
目送著嬤嬤離開之后，齊格飛才把水盆端進房間放在臉盆架上。
房間內雖然暖和卻不至于熱，齊格飛看到瀟如塵滿頭大汗，知道她是忙的累的。
于是他拿了毛巾替她把額頭上的汗珠擦干。
隨后接著到門口去守著。
才出門口，就看到嬤嬤偷偷摸摸溜出門的背影。
這個老賤婦，無論如何這次他一定要殺了她！
殿內瀟如塵緊張忙碌，殿外灰暗的天空竟突然的飄下了雪花。
一開始是一片兩片三四片，然后是密密麻麻的鵝毛大雪。
上天也覺得他們母子二人苦嗎？所以才會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里下這么大的雪。
剛剛那個老賤婦偷溜出去，想必是去通風報信的。
這場鵝毛大雪…倒是能絆住有些人的腳步。
如此一來，給了母親多一線生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越下越大，大得看不清路，院內院外放眼看去一片白茫茫。
最重要的是最底層的雪都融化成水，雪地濕滑走路都很困難。
所以直到瀟如塵替愉妃娘娘做好了手術，偷溜出去的嬤嬤都還沒回來。
她打開房門，雙手還占著血跡，水盆里的水也都是紅色的。
齊格飛心中一緊，接過她手里的水盆問道：“情況怎么樣？”
瀟如塵又端出來一個小托盤，托盤里放了一塊沾滿血跡的不明物體。
“娘娘常年居住冷宮本來渾身濕氣就重，腸胃也因此不好，這次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刺激的東西刺激到腸胃，腸道發炎潰爛，這就是我從娘娘身上取出來的壞死致命的那一小節腸道。”
齊格飛愣愣的看著瀟如塵手里的托盤，準備倒水的動作也忘記了。
“這是…從我母妃體內取出來的？”他問。
瀟如塵點頭，并嚴肅的說：“能造成這么嚴重炎癥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食物。”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要害我母妃？”
齊格飛微微瞇起了眼睛。
瀟如塵看著他，隨后輕輕搖頭勾起嘴角嘲諷的說：“我猜那人想害的絕對不止愉妃娘娘而已。”
這么說，齊格飛心里就很明白了。
意思就是說，他們母子二人已經到了不得不除掉的時候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把水盆里的水倒入雪地里，血水瞬間把皚皚白雪溶出一片印子來，變成了紅色的張牙舞爪的形狀。
隨后，鵝毛大雪再落在紅色印子里，慢慢覆蓋了紅色，慢慢填滿了那片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