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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兄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讓我與長樂公主來往?阿兄他……好像不喜歡我。”
待謝陵走后,謝含煙隨朱氏回到了自己的云溪閣,有些委屈的問道。
朱氏心中也是納悶,總感覺謝陵這次歸來對她深有敵意,可這敵意到底從何而來?還有她在及笄之禮上有意奪走那只懸珠免金釵的表現,似乎很不尋常。
不,問題不是這敵意,而是她怎么知道樂山候家中有一百九十六個姬妾,又怎么知道阿煙跟長樂公主有來往?
朱氏的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不解之光。
此時,謝陵也將一支鑲紅寶石的懸珠免金釵擺在了案幾上,吩咐秋實取了蠟燭來點燃,只將珠釵放在一側接受火焰炙烤的溫度,不一會兒,便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從那珠釵上散發了出來。
秋實不由得驚嘆:“好香啊!郎君,這是什么香?”
謝陵的神情很快便陰了下來,心中不自覺的發寒,從朱氏手中掉包這支珠釵,她原不過是抱有懷疑的心思,未想這其中果真藏有陰毒之物。
“這是零陵香,若是被封在這顆紅寶石里,我們便聞不到其香味,如今我用火將這顆珠子上凝的一層蠟融化,這種香味便自然而然的散發了出來。”
“零陵香又是什么?”秋實問。
謝陵的眸中便射出冷光。
“它與麝香一樣,若是長期佩帶染有此香的物件,時間久了,就會……”
說到此處,她又頓了下來。
“會怎樣?”
“絕、孕!”頓了許久之后,她將這兩字緩緩吐出,連同著一顆心也似浸入冰窖般發寒。
所以這就是前世長姐被查出身體不育的原因吧!
竟然真的是朱氏所為!
“什么!”
秋實驚得不禁捂住了嘴,過了好半響,才緩過神來道:“郎君,這支珠釵便是你在及笄之禮上從主母手中掉包過來的吧?主母竟然……竟然在大娘子行及笄禮的發簪中藏有此物,她這是為何?”
她也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誰都懂,長姐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于她來說又有什么好處?而且謝家的女兒都會因此名譽受損。
謝陵記得前世昭明太子死后,梁武帝力排眾議,毅然放棄了皇長孫蕭歡,而改立皇三子蕭綱為太子,那時謝含煙已近成年,朱氏便想將謝含煙嫁給已成為太子的蕭綱,
為了迎合太子蕭綱的喜好,朱氏不惜讓謝含煙服藥,將謝含煙養成了一個嬌弱不勝羅衣的病西施模樣,卻千算萬算沒有料到,武帝最終親點了瑯琊王氏的王菀華為東宮太子妃。
而謝含煙呢,卻落得一個纏綿病塌至死的結局。
“郎君,主母平時看上去一幅溫和慈善的模樣,萬未想到,她竟會對大娘子做出這等事來,此事我們是否要告知家主和老夫人呢?”
“告知了祖父又如何?此事于我謝家的聲譽有損,祖父是絕不會讓它泄露出去的,他不會拿朱氏怎樣,而且朱氏的父親朱異現在還是天子近臣,深得陛下信任。”
朱異年輕時頗有才華,早年便是因得尚書令沈約所看中而入仕途,又兼極會拍馬逢迎,年四十便入了尚書省,做著專職規諫得失的皇帝顧問,可惜他做的并不是規諫皇帝得失之事,而是專門在梁帝耳邊進讒言,正是因為他的讒言,才有了后來的候景亂梁之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朱異做任的官職應該就是散騎侍郎,兼太子博士吧!
“那怎么辦?大娘子之事,郎君就不管了嗎?”
“當然不能不管。”謝陵說罷,看向秋實,“所以,秋實,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現在只信你和凌夜。”
秋實心中一慟,眼睛又有些濕潤,暗道:春華的背叛定然傷了女郎的心,要不然她怎么會說只信她和凌夜。
“郎君,秋實必誓死效忠郎君,郎君不管有何吩咐,秋實必赴湯蹈火,百死而不悔。”
百死而不悔么?
不知不覺中,謝陵又想起了連城,也不知連城現在何處?
她忽地望向窗外,看著月色似流霜而瀉,一支夭桃從窗欞邊斜溢而出,隨風抖落幾片花瓣。
“去將凌夜叫來,我有事要交待你們。”她吩咐道。
“是。”
秋實應命而去,謝陵便從胡床邊的案幾下取出佐伯紙,在幾上鋪開,提筆醮墨,在紙上輕輕描摹起來。
不多時,秋實便帶著凌夜進了書房,就見謝陵正好放下手中的筆,將桌上的那張佐伯紙卷了起來。
“郎君,凌夜來了。”
“凌夜見過郎君。”
謝陵便轉身看向了凌夜:“我有三件事情需要你們去做。第一,我需要你們幫我培植心腹,府中的部曲以及仆婢任由你們來挑選,我要你們來訓練他們,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放他們離去。”
第二,如我所料不錯的話,三日之內,樂山候蕭正則必會邀我去一個地方游玩,我需要你在那個地方布置好一個陷阱,如何布置,我在這只錦囊中有寫,你照做就可以了。”
說罷,將一只錦囊遞于他手中。
“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情……”謝陵似有猶豫,忖度了一刻,方才低聲道,“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什么人?”
謝陵便將手中卷起來的那張佐伯紙也遞到了凌夜手中,凌夜將其展開,初看之下,眼中不禁泛出詫異而驚艷的光芒,一旁的秋實也好奇的湊過去看,就見那紙上栩栩如生的畫著一個人,謝陵的畫技她們都有見過,但此刻,他們驚嘆的不是謝陵的畫技,而是這畫中之人。
“郎君,這畫中人可是真的?世上真有如此瑰麗絕艷之人?”秋實與凌夜都有些不相信的問。
謝陵頓了一刻,十分肯定的回答:
“當然是真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連她也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容顏絕美的男人,可他偏偏就存在了。
他不僅存在,而且在初入建康時便引起了整個建康城的轟動,無論男女,爭相睹之,也因為那無與倫比的容貌,便連蕭家的幾個王爺們都為之爭得頭破血流。
男顏禍水,不過如此。
謝陵不禁在心中哂笑,笑完之后又不覺滄然感傷起來,心口也似灼燒一般疼痛。
按理說,前世她被陳碩挖掉心臟之后,是沒有心的,可自重生以來,這心中便似多了一層郁郁之感,總是逃不脫,也劃不開。
見謝陵久久凝神不說話,凌夜又揖禮問道,“郎君,有關于那個在晉陵襲擊我們的兇手,凌夜是否應去報官?”
“報官無用,只要我在,那個兇手遲早會再出現,你只需安排人時刻留意我身邊的人就好!”
“是。郎君可還有其他吩咐?”
“無事,你下去吧!”
“是。”
凌夜應了聲是,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凌夜一走,謝陵又吩咐秋實道:“你以后與我阿姐身邊的人打好關系,時刻盯著朱氏的一舉一動,有什么消息立即告知我。我這德馨院中的婢子皆由你來調動。”
聽到德馨院中的婢子皆由她來調動時,秋實心中忽地一跳,喜出望外之余,泛出一種受寵若驚的感動來。
郎君這是將一等使女的管家之權都交給她了。
秋實眼中的淚光閃了閃,忙曲膝道:“是,郎君。秋實一定不負郎君之信任。”說完,又似想到什么,問,“對了,郎君,你剛才說,三日之內,樂山候必會邀郎君去游玩,郎君是怎么知道的?”
謝陵便看向她,笑道:“你難道忘了我會測算嗎?”
“是,是,哎呀,我怎么忘了,郎君跟葛師學過占星之術,會測算天命的,可是……”
“三日之后必將會下一場大雨,屆時雷電交加,十分危險,你若跟著我,就須一切聽從我安排,半點不能出差錯,你可記住了?”
“是,郎君。秋實謹記。”
說完,又見謝陵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望著沉沉暮色,唇角彎彎,喃喃自語了一句:
“三日之后,我定會給陳碩送一份大禮。”
東府城,自南朝以來,一直為宰相或是揚州刺史府邸所在之地。
而如今誰若提及東府城,人們往往想到的是蕭正則與蕭正德這兩個惡霸。
蕭正則的樂山候府便建在此城中,亦是臨近秦淮河畔的一片形勝之地,景致幽美,富華奢靡,時常有絲竹管樂從中傳中,聽聞者無不陶醉靡靡。
但此時的樂山候府之中并沒有絲竹管樂,有的只是瓷器砸碎的脆響,以及婢仆們的戰戰兢兢和求饒。
“再給我說一遍,到底多少個?”
自蕭正則離開謝氏莊園的瓊林園后,便一直忿忿不平,心懷怒氣,回到自己的府中便叫人將他劫掠來的那些姬妾挨個數了個遍。
當老仆報上數字時,蕭正則好似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痛,根本不相信。
那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已是汗流夾背,哆嗦著唇,抖了半響,才答道:“府中姬妾一百九十六名,其中有六十三名是候爺搶來的良家女,算上候爺昨晚上玩死的那四個,一共是六……六十七個。”
“六十七個?你確定你沒有數錯?”
“是,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七個。”
“啪”的一聲響,一支一丈高的珊瑚枝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旋即便是各式花樣的瓷器如驟雨一般砸向那奴仆的頭頂。
那管家老仆被砸得頭破血流,連連求饒,蕭正則仍不解氣,又將他一腳踹到地上,狠狠的踩上了幾腳。
“你剛才說什么?什么是叫被本候玩死的?”
“不不,是奴說錯了,奴嘴賤,那四個少女,是自己身嬌體弱,承受不了風雨,自己病死了。”
老仆一邊抱頭哀求,一邊苦苦求饒,直是嚇得面如死灰,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這時,又有仆僮進來稟報道:“候爺,門外有人給候爺送了封信過來,說是請候爺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