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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蕭正則所定的游戲規則后,謝陵心中哂然一笑:這是在算計她的錢呢!
蕭正則玩的這場“金溝賭射”很簡單,也就是射箭,但是這種射箭的難度有點大,五十步之內,比賽誰的箭射中的“五銖錢”多,要知道那五銖錢銅幣中心的孔也就箭頭那么大,要瞄準射穿箭還不落地,那可不是容易之事。
“怎么樣?這游戲還不錯吧!我和董世子他們經常玩,你看到那幾座金山沒有?”
蕭正則指著獵場上的幾座用銅幣堆起來的小山,對謝陵說道:“我們就以這兩座山來算輸贏,誰輸了一個銅幣,那金山就挖出一角往對方的金山堆上去,最后我們再看,誰的山更高!”
謝陵心中失笑:“那么小候爺的賭注是什么?”。
蕭正則忙叫夏候洪與董暹抬了一件戰甲過來,謝陵的眼前再次一亮,這竟然是一件全身都鑲著金片的黃金戰甲,在陽光的照射下,可謂金光閃閃,熠熠生輝。
“知道這件戰甲值多少錢么?它全身的金片加起來,至少也有七百萬。”蕭正則解釋道,“如若你贏了本候,本候就將這件戰甲作為賭注送予你。”
董暹的神情變了變,似有些肉疼不舍,但旋即一想,蕭正則箭術還不錯,謝陵不過是一個出自書香之家的士族子弟,而且身體還羸弱,這些士族子弟平日只知吟風弄月,煮酒清談,哪里懂什么射箭。
這么一想,董暹也不擔心了,高高興興的等著看一出好戲。
“那要是我輸了呢?”謝陵又問。
“你輸一個銅幣,就算一千金,輸多少,賠給本候多少就行了。”蕭正則極為慷慨的說道。
一千金再多,也比不上價值七百萬的黃金戰甲。
但那也只是聽起來不多而已,若是謝陵輸掉一萬個銅幣,那也不只七百萬了。
蕭正則賭的就是讓謝陵輸得徹底!
“這賭注,聽起來,小候爺似乎會吃虧呢!”
“無妨無妨,本候今日請你來就是玩的嘛,只要謝郎君玩的盡頭,就算輸掉一件價值七百萬的黃金戰甲,本候也覺得值。”
“好,那這個賭注,我同意了。”
董暹和夏候洪差點在一旁捧腹大笑,這個謝陵,果然是久居深山不懂人心險惡,傻子一樣好騙。
“那現在,我們開始吧?”
蕭正則命人搬來了兩把弓箭,正要彎弓搭弦,忽地又聽謝陵說道:“哦對了,小候爺,咱們這場賭約無憑不證的似乎不太好,而且我記性差,怕輸的太多了,賠不起,不如,我們先立個字據。我也好在玩的時候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輸了多少,要不然,我怕會對不起我謝家的列祖列宗。”
蕭正則啞然失笑,一拍謝陵的肩膀:“你是謝家嫡長子,你怕什么,再說了你們謝家有錢,你們謝家的莊園連本候見了也要嘆為觀止,以你謝家嫡長子的身份,將來整個謝家都是你的,你不是這么輸不起的人,再說了,你也不一定會輸啊。”
“小候爺,看這謝小郎君如此膽戰心驚的,怕咱們三個欺負他一個,不過就是立個字據嘛,依了他算了。”這時的夏候洪說道。
“是是,一個字據而已,怕什么!”董暹也在一旁附合道。
被董暹與夏候洪這么一說,蕭正則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十分豪氣的袍袖一甩,叫了兩仆過來,取筆墨紙硯,龍飛鳳舞的寫上一行字后,再蓋上自己的印鑒。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蕭正則問謝陵,就見謝陵望著那兩座金山皺了皺眉,似乎還有什么不滿意。
“小候爺,我覺得那兩座金山上應該再立兩根標竿,會好一點。”謝陵忽道。
“為什么?”
謝陵便看向蕭正則一笑:“樹立兩根擎天之柱,方能壯我雄威嘛!而且小候爺剛才不是也說了嗎?要看誰的金山更高,那就以兩根標竿來計量,也能準確的計算出金山的高度,準確的計算出我們之間的輸贏到底有多少。”
早在聽到第一句話時,蕭正則就已經傻了眼,“樹立兩根擎天之柱,方能壯我雄威”,這是素來講究品性高潔和雅人風度的謝家郎君能說出來的話嗎?
“謝陵,你還真是與我從前見過的王謝子弟不一樣,不過,你這樣的本候更加喜歡,更為贊賞,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是不是?”
蕭正則望著董暹和夏候洪二人不禁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立刻吩咐幾名下仆去搬了兩根鐵竿過來。
“去,將這兩根標竿給本候立起來!”
不一會兒,兩根鐵竿飄著兩面大旗樹立在了兩座金山上,風一吹來,那兩面錦旗立刻翻起了紅浪。
蕭正則看著那兩面錦旗飄揚,竟然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賞心悅目,連帶著看謝陵的心情也極為順暢起來。
“現在可以開始比箭了吧?”
“好,開始。”
兩把弓分別遞到蕭正則與謝陵手中,蕭正則立即搭弓如滿月,不料一旁的謝陵竟然問了一句:“小候爺,這弓應該怎么玩?”
蕭正則一愣,一旁的董暹和夏候洪立即捧腹大笑,直笑得眼淚都要掉了出來:果然是個不懂箭術的傻子。
“你不會玩,那你怎么同意與我賭射?”蕭正則問。
“是候爺你說好玩的嘛!所以我就同意了,再說了這射箭又不是什么難事,你教我一下,我學學就會了嘛。”
把射箭說得跟吃飯一樣簡單,這不是傻子還是什么!
董暹和夏候洪又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一旁安安靜靜站了許久的秋實都有些面紅耳赤,不好意思起來。
郎君哪里不懂射箭,她這是在將這三個傻子當猴耍呢!
不過,郎君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她說過今日來此一定要萬分小心,步步不能走錯,那么郎君這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射箭開始,蕭正則極有耐心的將射箭的步驟給謝陵演示了一遍,最開始的時候,謝陵連弓都拿不穩,箭也會射偏,嚇得那拾箭矢的幾個下仆抱頭鼠竄,連滾帶爬的逃離現場,生怕謝陵的箭射到了他們身上。
別說是射中那五銖錢了,謝陵這箭根本連靶都中不了,眼看著那代表著謝陵的那座金山已經被移去了一半,秋實急得滿頭大汗,原地徘徊著只差一點跺腳:郎君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便是這謝陵的貼身小婢女吧!小娘子長得不錯,別急,你家郎君應該還有峰回路轉的機會。”
夏候洪見秋實急得額頭上已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忙湊過來安慰道,一雙眼卻是極粘膩的看到了秋實的胸前。
“是嗎?我家郎君真有峰回路轉的機會嗎?”秋實忐忑不安的反問。
峰回路轉個屁,謝陵這次一定死定了,等他輸掉謝家大半的莊園,他們就有理由去謝家上門討債,到時候謝家必定不會管他死活,乖乖的將他交出來,任由他們三個處置。
到時候這小子要怎么玩,還不是他們三人說了算!
夏候洪心中這般想著,嘴上卻道:“當然當然,小娘子,不如……”
說著,手便向秋實伸了過去,不料秋實突地跳了起來,一只拳頭揮舞著正中夏候洪的鼻子砸了過去。
夏候洪頓覺鼻中腥甜激涌,痛得就要破口大罵:這個賤婢,竟敢打我!
耳邊卻傳來秋實一道驚喜的呼聲:
“郎君他贏了,贏了!”
夏候洪轉眸一看,就見謝陵的一支箭“嗖”地一下射中了那靶上的一個五銖錢。
不就中了一個嗎?有必要這般歡喜!
但接下來夏候洪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謝陵的箭幾乎百發百中,而且每一次所射中的五銖錢都以成倍的數字上升。
董暹在一旁驚呆了,兩腳控制不住的發抖起來,蕭正則更是不肯服輸,一次又一次的與謝陵比試。
眼看著代表著蕭正則的那座金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一旁記載數量的仆僮已經開始焦灼不安起來。
“候爺,您已經輸了九百萬金了,是不是該停下來了。”仆僮提醒道。
“停下來干什么,繼續!”
他就不信,他一個練了十幾年箭術的人,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初學者。
蕭正則再次拉滿了手中的弓弦,“嗖”地一下,箭入空中,帶著四五個五銖錢掉了下來。
謝陵也不示弱,拉弓如滿月,也只聽得“嗖”的一聲響,那箭竟然像是長了眼睛,會轉彎似的,連中一串五銖錢掉了下來。
老仆將那箭上的五銖錢拿來數了一遍,抹著汗水,駭然驚道:“三十四個!”
這是怎么做到的?
蕭正則不相信,自己搶了那五銖錢,親自數了一遍,果然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四個。
驀然間他好似明白了什么:這個謝陵,他不是不懂射箭,而是根本就在欺騙他耍他!
可卻也沒想到,不過一個弱不禁風的士族子弟,箭術居然會這么好!
“不玩了,不玩了!”
蕭正則恨恨的將那弓箭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上了幾腳:“這什么破弓!”
“那小候爺,今日的游戲是不是到此結束了,我家郎君是不是可以拿著小候爺您輸掉的銀兩回家了,小候爺還立有字據呢!”
字據已在謝陵的手中,蕭正則嘴角抽了抽,只差一點沒忍住就將謝陵手中的字據給搶了過來。
蕭正則現在還不想撕破臉,對待如謝陵這般的文人,就要有文人的高標雅度。
“天色還早呢,怎么就結束呢!本候還沒玩盡興呢,想必謝郎君也一樣,我們再比試一場。不過,現在不比射箭了!”
“那比什么?”秋實有些害怕,好奇的問。
“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