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女成凰

第046章 見吳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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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陵道了聲:“好。”便隨陳慶之一起走出了清音閣,而就在他們二人剛離開清音閣,蕭正德也立即喚了一人來,在其耳邊附語了幾句,那人略點了頭,亦悄然離開人群,向著清音閣外走去。

這一切蕭統盡皆看在眼里,不免對蕭正德生出懷疑,席間也暗中吩咐了兩名侍衛向那人追蹤而去。

令謝陵感到意外的是,陳慶之帶她來的地方并不是皇宮內苑后宮寢區,而是位于東府城中一處毫不起眼偏僻的寺廟,寺廟雖小,但依稀可見周圍有武裝部曲把守,所以顯得這座寺廟格外肅穆莊嚴。

謝陵便驚訝道:“為何吳淑媛不是住在后宮之中?”

陳慶之便答道:“受她的兒子豫章王殿下的牽連,陛下將她遷居到了這座寺廟,讓她靜修悔過。”

“那她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三年,自二皇子蕭綜判逃魏國后,她便被陛下安排人暗中送至了這里,說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保護她的安全?”謝陵更加訝異的問。

陳慶之答:“是。”

“陛下如此待吳淑媛,可見對她還留有舊情,可為什么要將她送到此寺廟來保護她的安全呢?”

謝陵這一問,陳慶之便搖頭答:“這我便不知道了。”

謝陵便笑道:“陳將軍曾是陛下最信任的親衛,如若連陳將軍都不知,那這世間還真沒有別人能猜到陛下心思了。”

陳慶之一愣,自然也聽出了謝陵的言外之意,卻依然笑而不答。

謝陵便問了句:“陳將軍,你可有想過,向陛下請旨,出兵北魏,趁北魏內亂之際,建不朽功勛,立萬世美名嗎?”

陳慶之更是訝然,看向了謝陵,就見這小郎目光狡黠,卻好似能堪破世俗一般,一雙清凌的瞳中甚至透著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氣。

在陳慶之的愕然不解中,她又神神秘秘的道了句:“很快了,一個月后,便是陳將軍的一個機會,屆時,還希望陳將軍能接納我,讓我謝陵也有機會立功,聽憑陳將軍帳下驅遣。”

說著,謝陵還向陳慶之行了一個大禮。

陳慶之便笑了,不以為然道:“你這小郎,小小年紀,還未入仕,就想著要去打仗,整個建康城中還沒有如你這般膽大的士族子弟,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戲謔般的說了一句后,又言歸正傳,陳慶之將一玫玉牌交到了謝陵手中,肅容道:“好了,你有什么話便進去問吳淑媛吧!太子殿下只給你爭取到了兩刻鐘的時間,兩刻鐘之后,不管你話有沒有問完,都一定要從這寺廟里出來。”

“這又是為何?”

“你這小郎哪有這多為什么?快去吧!你的時間可不多。”

謝陵只得認命,向陳慶之施禮告別,便迅速的走進了那座寺廟之中,憑著太子蕭統的一枚玉牌,那些守在寺廟門前的侍衛果然沒有為難她。

謝陵再尋著地圖上的路線,找到了吳淑媛所在的一間寢房,房門一開,就聞到一股霉味撲鼻而來,謝陵不由得屏了呼吸,再往房中踏了一步,定睛一看,就見一蓬頭松發的女子正坐在一床塌邊正對鏡梳妝,口中還哼著小曲,這場景看上去甚是有些詭異。

“你便是吳淑媛?”謝陵問了句。

那女子手上才一頓,又仿佛裝作沒聽見,繼續梳著頭發,沒有理會謝陵。

謝陵也沒再走近,而是尋了一處稍顯干凈的塌幾,撫去上面的些許微塵,便干脆坐了下來,打算作長談的打算。

“我知道你沒有瘋,裝成這幅樣子,也不過是想博取陛下的同情罷了。可惜,你終年在此,再也見到不陛下,他自然也就看不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了。”

“其實我還知道一事,蕭綜雖是七月懷胎而生,但他卻并不是前朝東昏候蕭寶卷之子,事實上,他就是梁帝蕭衍的兒子,蕭衍還未代齊稱帝之前,你便已與他暗通款曲,早就有了身孕,只可惜這件事情,陛下不會說,這世上也不會有別人知道,所以你的兒子一出生,就受人詬病,遭到其他兄弟們的排擠。”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作為一個母親,為何還要告訴自己的兒子,告訴他乃七月懷胎而生,而導致他對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都生出怨情,直致最后甚至逃去了北魏呢?”

謝陵說到此,那女子果然情緒大慟,轉身便瞪向謝陵怒吼道:“那是因為他對不起我,他說我若幫他奪得帝位,他便封我為皇后,可結果如何呢?他殺了我的夫君,雖將我納入后宮,卻因為我的身份再也沒有提及封后的事情,是他欺騙了我!”

“如果不是他欺騙了我,憑著蕭寶卷對我的寵愛,我將來也是可以當上皇后的!”

謝陵微微驚愕,從這女子言外之意,不難揣測,這女子在蕭衍代齊稱帝之前,定然是暗中相助蕭衍,立了不少功勞,而作為蕭寶卷后宮中的一名宮妃,她能做的無非就是以美色惑人,或是從蕭寶卷口中獲取一些情報吧!

而自古以來,被用作“間者”的女子下場都不會好過,吳淑媛還能在前朝國滅之后,被蕭衍收納入后宮,便已是萬幸。

只可惜這女子似乎并不容易滿足。

謝陵便道:“你應該慶幸,陛下沒有聽取群臣的意見,如殺潘妃一般殺了你,你當真以為,以自己前朝宮妃的身份,還能做新朝建立后的一國之后?”

吳淑媛的眼神變了變,一張蒼白的臉上布滿哀凄和不甘,說起來,吳淑媛的五官生得十分精致,不然也不會在蕭寶卷的后宮中脫穎而出,讓蕭衍寧可違大臣之意,也要將這紅顏禍水納入自己后宮了,只不過五官雖然精致,可肌膚已蒼白得毫無顏色,就像是一朵久未經雨露的花,漸近枯萎凋零。

“夏妹喜,周褒姒,甚至是西子貂蟬的故事,你應該也聽說過,老子曾言:罪莫大于可欲,禍莫大于不知足,為了一個求而不得的皇后之位而心生怨恨,到頭來連自己唯一的兒子也失去了,自己還落得這般下場,你可還覺得值得?”

謝陵這么一說,吳淑媛頓時厲吼了一聲:“別說了!”自己卻抑制不住,伏在一旁的案幾上痛哭了起來。

這時的謝陵便站起了身來,繼續說道:“你是否想知道你兒子如今在北魏過得怎樣?”

吳淑媛抽噎了一聲,雖未答話,卻已是豎起了耳朵,就聽謝陵繼續道,“不錯,你的兒子剛到北魏之時十分得胡太后禮遇,可如今的北魏已是峰火狼煙,不出一個月,各地潘王發起的叛亂就會將北魏四分五裂,胡太后也會死于權臣之手,在如此紛亂的國情之下,你覺得你的兒子還能在那里安恙活下去嗎?”

吳淑媛頓時抬起了頭,惡狠狠的瞪著謝陵:“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是他拋棄了我逃去北魏,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她說著,已將臉埋于雙手間痛哭了起來:“我也不想的,我也后悔了,不該告訴他那些,不該讓他們父子相殘!可我現在能怎么辦?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謝陵便蹲下身來,在她耳邊說了句:“也許我能幫你?”

“你幫我?”

已是哭得淚眼婆娑甚至是絕望的女子陡地抬起了頭,看清謝陵的容貌時,竟微微一愣。

“你是誰?”

她似極為害怕,將身子慢慢向后挪去,指著謝陵問:“你是誰?”

謝陵眸光一冷,心中頓生疑贖,過了好一刻,才道:“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先告訴我,當年你為何要太子師謝景相寫那篇長門賦?謝景相之死,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