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筒在沈嫣然所駕車輛的周圍不斷地爆炸。
“砰砰砰砰”的槍聲從后車不斷地傳來。但是由于距離較遠,子彈落在車后的路上如同冰雹一般,砸得路面灰塵四揚。
在這場戰斗中,沈嫣然和孟小波始終沒有用槍瞄準過任何一個人,更沒開槍射殺任何一個士兵。
他們恪守要求,堅持沒有采取一點武力手段。就算是在生命遭到嚴重危脅的時候,也只是為了脫身與對方拼擊,也未致對方于死地。
可米司林和她媽媽的行為,孟小波和沈嫣然是無法阻止的。他們為了正義,為了和平,為了自身存亡,與反對派武裝展開殊死奮戰,那是她們的事情。
鄉村公路越來越難行。因為戰爭,這條公路被炸得七坑八洼,如果不小心繞過,輪子陷入坑中,脫身就成了問題。
沈嫣然所駕車輛現在就正在通過這樣的一條路。米司林介紹說,這一地段是政府軍和反對軍的結合部,戰事頻繁,所以道路難行。
車子的顛簸越來越猛,孟小波一直為沈嫣然捏著一把汗。他明白,萬一車輛陷入炮坑,等待他們的只有再次被浮。
越怕什么越來什么。突然間,車頭左側猛地一墜,左輪掉入一個大坑之中。
沈嫣然穩住方向,輕輕地踩著油門,可是由于坑內積水,泥沙松軟,車輪無法抓地,仍憑發動機怎么轟鳴,車子仍是原地不動。
孟小波見狀,一個翻身從車上躍下,從后用力地推起了車子。
車輪繼續打滑,車身晃了幾下,但沒有躍出土坑。
沈嫣然向孟小波做了一個閃開的手勢,一掛倒檔,車子穩穩地開始后退。
孟小波明白,沈嫣然這是想把車倒出坑去,重新擇路。
還好,車子成功退出水坑,孟小波復又爬上車來。
但是這一進一退,卻給追兵提供了追趕的時間,雖然只有兩分多鐘,但緊隨其后的敵兵已追了上來。
“噠噠噠噠!”子彈射在車尾的欄扳上,發出“砰砰砰砰砰”的爆裂聲。
車廂里的孟小波和米司林爬在廂底,躲過了子彈的襲擊。
沈嫣然沉著冷靜地駕著車,一打方向,成功繞過了水坑,穩穩地向前駛去。
狡猾的敵人順著沈嫣然所駕車輛的車轍追緊不舍。兩車距離越來越近。
如果被敵軍追上,等著他們的估計不再是被浮,而是直接被擊斃。
形勢萬分危急!
就在這時,米司林從欄板后探出頭來,她把狙擊步槍端了起來。
“砰!”一顆子彈從槍膛里射出,呼嘯著飛向敵車駕駛員。
“嘩!”子彈洞穿車玻璃,正中駕駛員的腦門。
老遠的,孟小波只見后車玻璃上濺出一片血點,緊接著,失控的軍車一扭頭,翻倒在路中間巨大的水坑里。
孟小波向米司林豎起了大拇指。米司林舉手與孟小波對掌祝賀。
后邊的三輛軍車被倒在路中的車子擋住了追路,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群一群的士兵徒步追趕著遠去的車輛,他們射擊著,謾罵著,但是距離太遠,孟小波他們一個個安然無恙。
“過了這一段應該就安全了。因為這一部分被政府軍占領著。反對武裝是不敢輕易踏入的。”米司林道。
孟小波和沈嫣然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這里的公路越來越寬,戰爭的跡象越來越不明顯。撲入眼簾的,盡是綠樹、村舍,地里甚至還有鋤禾的農人。
“我丈夫所在的政府就曾駐扎在這里。”米司林的媽媽指著前方的一排民房說。
“你丈夫也曾是個軍人?”沈嫣然邊開車邊問。
“是的。我們G國本來是和平的,可是由于反對派的武裝挑釁,使得原本的美好生活被打破。許多人都自愿參加了政府武裝。”
“可是我丈夫卻在一次保衛村鎮的戰斗中犧牲。我還被授予光榮的烈屬家庭。”
“哦?”沈嫣然側過臉向老媽媽投以敬佩的目光。
就在這時,車子被一個哨卡攔住。幾支槍口對準了車上的四個人。
沈嫣然猜測,一定是敵方的軍車招來了政府軍的盤查。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下車!”一個五十多歲的軍官命令道。
米司林示意孟小波沒有危險,可以下車。孟小波立即照做,聽話得從車后跳到地上。
沈嫣然早已得知這是政府軍例行檢查,便也極為配合地從駕駛室出來。
四個人被帶到一個不大的院子里。孟小波抬頭看了看,院子正中掛著一個牌子,上書:G國人民軍第五十六軍第二十八部戰前指揮所。
“證件!”一名軍官對他們說。
孟小波和沈嫣然掏出中國記者證遞了過去。
那名軍官一看,頓時露出欣喜之色,“你們就是在空難中失聯的中國記者?”
孟小波和沈嫣然點了點頭。孟小波上前一步,握了握軍官的手,“我叫孟小波,這位叫沈嫣然。我們是奉命前往貴地做撤僑采訪的。”
“哦?太好了。”軍官聞言,向一邊的勤務員揮了下手,“上茶!”
接著,那名軍官又請孟小波和沈嫣然坐在院里的石桌旁。
“我們昨天就接到政府軍總司令部發來的傳真,說是有一架載著中國記者的飛機失事,讓我們全力搜尋,名單上就有你孟先生和這位沈小姐。”
孟小波和沈嫣然同時起立,學著G國士兵的樣子,“咔”地立正,向那位軍官行了個軍禮:“謝謝長官!”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高興地來到那位軍官前,“報告首長,剛才車上下來的兩位女士是我們原副司令官的家人!”
“哦?”那位長官立即起身向側面的小屋走去。
小屋內,米司林和她媽媽被一群士兵們圍著問長問短。
那位長官三步兩步來到米司林他們面前,“嫂子,真的是你?”長官一把拉住米司林媽媽的手。
米司林的媽媽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軍官,眉眼笑成了彎月,“你就是普里魯長官?”
“是!我就是!您丈夫活著的時候,我還到你家吃過飯呢!”那位軍官說著,看著一旁抿嘴笑著的米司林,“這位就是你的女兒米司林小姐吧?”
米司林點點頭,“普里魯叔叔,這次我們能死里逃生,活著來見您,多虧了那兩位中國記者!”
“嗯,我們要好好謝謝他們!”
這時,孟小波和沈嫣然也走進了小屋,“普里魯長官,要說謝就遠了,中國和G國的友誼天長地久,舉手相助不值什么的。”
孟小波說罷來到普里魯面前,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有點小忙想煩勞您幫忙。”
普里魯滿臉堆笑,“你們在自身陷入危險的時候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顧,舍身救了我們老首長的家人,什么忙我們都會全力以赴!”
沈嫣然盈盈地笑著,說:“關于采訪的事還請您提供方便。”
普里魯“哈哈”地笑著,“請字就過了,中G一家親,有事盡管說。”
“由于空難,我們的設備全部遺落,而且此去撤僑地我們人生地疏,還請長官……”
沈嫣然還想再說下去,普里魯長官就接過話去,“副官!副官!”他回身高叫道。
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人應聲跑進屋內。
普里魯指了指那個年輕人,又指了指孟小波和沈嫣然,“這兩位中國朋友的事就交給你協助辦理,所有訴求認真完成!”
“是!”年輕副官雙腳一并高聲應承。
孟小波和沈嫣然的眼里閃出喜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