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連出生時都未哭一聲的阿秋哭了,那聲音久久未能平靜,從外面的戰地到軍營,最后到主帳。
良王沒有將兒子交給誰,也沒見人,就那么抱著哭喊的兒子在帳中坐了一夜。
而另一邊的阿玉,等城門關閉之后也很快被帶下壘墻,一路由桑洛捏著肩膀重新帶進府衙。
她一路抽泣,連回到去也沒能平靜下去。
回到房中,桑洛放開人,面有鄙視,“你們中原女人就是這樣,哭哭啼啼有用嗎?”
阿玉不理她,眼淚不止。
這時,魏煜帶著個郎中進來了,揮手讓桑洛下去,瞄了那個滿眼淚花的女人一眼道,“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阿玉不言,卻是默默抹了下淚。
“坐下吧,讓郎中給你看看。”
兒子才七八月,這女人又懷了,兩人還真是恩愛。
魏煜吐出一口氣,讓郎中為阿玉把脈。
這女人懷著身孕,卻一路跟著奔婆,他有些擔心,畢竟很在意這個人質,到時孩子生下來又會多一個籌碼。
阿玉很配合,垂頭將手伸了出去。
郎中把脈片刻,拱手道,“小王爺,雖動了些胎氣,無大礙,休整些時日便好。”
這人是魏煜專程在城里找的,并不是軍醫。
魏煜聞言點頭,讓開了一些安胎的藥方,吩咐屋里的婆子下去熬好端上來。
“好好注意著自己的身體,等良軍撤出,我再給你安排一個舒服點的地方。”
魏煜說完便出去了,來到房門外,桑洛在那里等他。
“那女人真有了?”
桑洛有些不相信,見魏煜點頭,又道,“幾個月了?”
“快三月了。”
“三月?這么說她生下兒子四個月后就有了,明明還得坐月子之類,怎么那么容易又懷了?”
“你一個女人問這個干嘛?”
魏煜蹙眉盯著她,顯然覺得這不是女人應該問的問題。
“怎么就不能問?”桑洛不高興,最后見他負氣要走,又討好地跟過去道,“之前聽營里的人說想慶祝慶祝,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不管使了什么手斷,怎么樣濱山也到手了,自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你去吧,我還有事。”
魏煜頭也不回,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
“誒?”
桑洛跟了幾步,后面跺跺腳,自己走了。
那廂,等魏煜離開之后阿玉便問婆子要水,說是要沐浴。
婆子受過叮囑,不會待慢她,甚至還有一絲憐惜,因為她們都是城里的人,曾經在良王的政權下生活過。
“娘娘,你進去吧,水已經裝好了。”
婆子回稟,還給阿玉準備了衣衫,這些都是魏煜先前吩咐的。
阿玉默默過去,見兩婆子站在門口不動,便知道她們會在這里守著。
普普通通一個澡房,里面本有個窗戶,不過此時卻是用木板封死了。
魏煜很防備她,不過只要能找著機會還是可以逃出去。
阿玉心中有希望,可是這個希望卻在隔天醒來時被打破。
那時,阿玉才剛剛吃完早飯,魏煜便過來了,還帶來一副腳銬。
“這是我讓人專程打造的,銬鎖很窄,只要你在腳踝處綁上一些布巾做保護,就不會給自己造成傷害。”
一副不算粗壯的腳鏈子,阿玉看見卻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二公子,你這是何意?”
阿玉袖中的手有些抖,難不成這人清楚她的本事?
“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上次你會出現在寺廟的房頂,讓我很在意。”
超自然的東西魏煜倒沒有想到,他只是在想眼前這位是不是會武。
“我只是人質,不是犯人。”
阿玉看了眼半開著的房門,那外面站著好幾個身穿鎧甲的將領,全是魏煜的心腹。
“我也不想,但你忍耐一下吧。”
不管阿玉愿不愿意,那幅腳鏈還是銬在了她的腳上。
有了這個東西阿玉的能力基本上也廢了。
對于這個人質的看守與防備,魏煜不光如此,還將阿玉換了一個有暗室的位置,他自己還在隔壁守著,如果魏漓冒險過來救人,他可以第一時間應對。
城外的良王軍第二天便撤走了,魏煜卻沒有在城外建營地,大軍仍然住在城內,將府衙團團圍住,死死防著魏漓。
他感覺那男人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好不容易拿到的王牌并不想丟掉。
阿玉知道魏煜在防著良王,可這種防備已經到了病態的情況,她感覺那人怕得就快要瘋了。
阿玉房中的那些婆子又被換了一波,這次來的人不似上回的和善,神情麻木,做事一板一眼,看樣子是魏煜從昆州那邊叫過來的。
雙腳被銬,阿玉已經歇了逃跑的心思,除去剛開始的謹慎,此時已經安心養起胎來。
原本還想著找機會逃走,而今計劃失敗,也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氣她自以為是。
良軍撤出濱山花了近半月的時間,最后在梁州境內一個叫塔山的地方駐扎。
這里是兩處封地的邊界處,會在此處停留,很多人都在想良王會不會想辦法殺過去。實際上并沒有,在大隊安營的第三天,魏漓交待完一些事情便帶著兒子走了。
很多人目送他出營地,看見馬車前往梁州方向,具都松了一口氣。
其實當初被換出來的人是良王大公子,不少人都暗自慶幸,畢竟王爺后繼有人,至于女人,他想要,什么樣的沒有。
那廂,護送魏漓回程的車駕不緊不慢,入夜前他們來到一處小鎮,租了鎮上唯一的客棧安歇休息。
魏漓全程都帶著阿秋,就算暗三提意讓聽風院的丫鬟過來迎接他也沒有同意。
曾經各自都有些不喜的兩個男人,這次倒是緊密聯系到一起了。
魏漓接受不了除阿玉以外任何人的接近,卻對阿秋無感。
這跟血脈有關吧,畢竟是他跟女人的子嗣,沒有那種讓他不適的味道,一切都正常了。
抱著兒子去到樓上的正房,魏漓大致將里面看了下,將手里的人放置在房內唯一的老舊的矮榻上。
阿秋自從上次大哭之后就沉默了,不言不語看著有些木呆。
這次,魏漓剛剛將他放下,怎知小家伙卻氣憤地拍了桌子。